当你能用我这样的思维来面对这次的背叛事件时,你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合乎情理的,那么还为什么借酒浇愁自甘消沉呢。让我觉得荣幸的是,这些朋友虽然闭门不出不相往来,但却分别地都还肯听我一席话,逐一的沟通开解之后,我寻了个时机将大家聚在一起,虽然气氛有些尴尬僵硬,但大家各抒己见,最后总算是有了正面的作用,这个团体又开始慢慢粘合起来。
当某一日众人再聚首,举杯庆祝一切不快的过往烟消云散时,梦梦突然说了一句话:“晚儿妹妹,你真是我们的精神领袖,没有你,我们这些人如今都不知道会颓废成什么样子。”众人便一口附和。
我只是呷了一口酒,浅浅慢慢地笑着,就让人言将这句话越传越远吧。我想要的效果已经如我所愿达到,大家再次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可是没有哪件事情会完全不着痕迹地发生,它总要留下些什么,我知道,橙子所作所为,不过是一个开端,旧的体制,总有一天要被打破。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景致越是美好,我内心孤苦便越是汹涌。武艺方面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暂时也没法有什么大的突破;兵法方面我完全找不到一个同道中人,他们热爱的是闪着熠熠金光的装备,镶嵌着昂贵的宝石,件件昭示着身份不凡,可每当我尝试着讨论声东击西以退为进等等群战手法时,总是得不到有帮助的建议。
月下这段时间也与我和江南有些疏远了,每月我们固定一起进行的门派闯关她改为跟一个新秀取月一起进行,冰雪初融后的江湖又开始有侠侣出双入对,我不免生出一丝怨怼。每天白日里去镖局揽几笔差事,去地藏王处接几个师门任务,赚些赏金购买材料锻造装备,到了晚上便拿一天余下的钱去酒馆自斟自饮,醉意朦胧时也同前来搭讪的陌生后辈们调笑。我知道他们一定诧异,这么一个轻浮浪荡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精神领袖?
我费尽气力得来的声名,如今倦怠到连爱惜也不愿。依旧是和江湖上的姐妹来往甚密,告知她们所想要得到的信息,指点前来讨教武艺的师弟师妹们,时常也充当知心姐姐帮忙解开心结,我扮演着我八面玲珑的小晚儿,有着一大拨兄弟姐妹,可是为什么我这么孤独?
那一日我又在酒馆已然喝到了醉眼惺忪,忽然有人在我对面落座,安静地看我喝完这一盅酒。我抬起眼,认出是维夏,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只扫一眼我便识得他周身装备件件价值不菲,更难得的是配他亦相得益彰,这种气度不像是一个后辈所能有,但我从未见过此人。
“好俊的后生”,我咧嘴一笑,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要去辨他水晶帽子的质地是否纯正,谁知脚上一点力气也无,一个趔趄就要往地上摔去,有一双臂膀托住了我,我不知为何觉得十分安然,藉着头脑也正昏沉,不想再强撑,索性便昏睡过去。
睡的迷迷蒙蒙的时候,隐隐感到身边有一个人一直在守着,莫名就觉得安然,我便放开了警戒足足睡了个饱。
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了,黑麻窗帘十分轻薄,我可以看见日光的走向。尽管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宿醉还是让我的头隐隐作痛。他坐在床边的竹凳上,见我醒了,便转过脸来,晃晃手中的兵书对我说:“女孩子家的,研究这些做什么,不如好好练习琴棋书画针线女红,出来玩闹上几年,终归还是要嫁人的。”
“我不是来玩闹的,我是来让众人惊叹,阴曹地府也可以培育出冠绝武林的弟子来。”
他眼里有惊奇,但更多的是不置可否,从始至终,轻寒便是这样一个人,他只走最稳妥的主流路线,而我却是因为倔强,因为一口气,时常剑走偏锋。我不愿意离开我那胖墩墩的、和蔼可亲的掌门地藏王,尽管朋友们多次劝说,像我这般勤奋聪颖,若拜入名门,早已扬名天下。可是当平日笑眯眯的掌门地藏王菩萨肃穆地与普陀山掌门观世音菩萨说法,说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样的话时,我被这一种执着和大悲之心深深地打动了。
从此我决意留在掌门身边,立誓要让这个人丁稀薄的门派,因为有我这个弟子,而熠熠生辉。我的面前没有主流路线,甚至连路也没有,可是我走出的每一步,都会成为日后地府弟子的主流。
轻寒听罢我一席话,并没有流露出分毫异色。他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背着手沉吟半晌,然后对我说:“我有一个朋友一直想去龙窟深处找青灵玄女指点更深的修为,可是青灵一贯的规矩是五人为限,先将她打败,这南国还未曾有人成功过。五缺一,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前往?”轻寒的出现为我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活力。他是微暖指腹为婚的表哥,维夏的至交,我出道那年恰逢他离开,他又一贯低调,惟一亲近的维夏和微暖也似是刻意隐瞒了他的存在,所以我才会全无了解。他最擅长的事便是在我臆想某种战术的时候,泼下一盆冷水,这个人似乎生来就长了一双挑刺用的眼睛。根本的差别还是在于他只做最稳妥的事,走最常规合理的路线,而我却认为天下之事并无定式。虽然有时候他的存在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可是人需要这时不时的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