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火速地成了婚,那一年的7月25日,“请爱我”。岁月催人老,我已经不是从前固执的要考验他心意有多坚定的小晚儿了,那时即便他恼怒地问我,“你就不怕我哪天真的放弃你?”,我也昂首直视道,“我就是要看着你哪天放弃我”。
多锋利的野蔷薇一样的小晚儿啊,我掩面而笑,却笑的比哭也难看。我这是怎么了,我要嫁的不是我当初爱到死爱到抛开名节也不顾的清河吗,我不是这样爱他吗,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呢。
婚礼的殿堂上,宾客们摩肩擦踵,觥筹交错,我强作笑容,知道轻寒微暖这一走,我要在这片已不属于我的疆土里立足就更为不易。而清河也是重回故地,已是笑问客从何处来了,不能给予我,我惟有靠我自己。可是我的门店在临走之前我已经交托给可信之人了,不方便这么快又横加插手,放眼南国武林也无真心待我且能助我一臂之人,我该凭何自立?
很久以后,我才听得一句话:男人呢,大可没有灵魂,甚至没有心,但一定不可以没有肩膀。
我这才明白为何清河会一次又一次离开我,他有一颗脱离现实的浪漫灵魂,一颗多变冲动饱含激情的心,能让你快活得仿佛上了天,可是他在我面前没有肩膀。一个男人亦不能容忍自己居然没有一双肩膀让女人安心倚靠。
我是太要强了,从前我要世人惊叹,那时即便势衰,也决不肯让人看了笑话去。
其实我已经无力掌握时势,只消与清河闲云野鹤避居尘世便可,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我们一起去了长安最为幽静隐秘的角落,在那里他牵住我手,与我追叙往日温情悲情;我们一起去了手可摘星辰的月宫,他同我说他离开以后的见闻,我问他又遇到多少姑娘,他分不出我话中俏怒,惴惴答道,以后只你一人;我们一起去了蓬莱仙境,他抱我到仙池中央硕大的浮萍上,说身畔粉红莲花却不及我娇艳,然后细细密密吻上我的眉眼;我们一起去了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于云海之中他从身后抱住我,却被我一招制住两个人差点掉下山崖;我们一起回了家,长信宫灯的烛火在宁夜安梦的床头静默摇曳,天山云雪的香气在紫气东来的豪邸悠然飘散,青蛙趴在池塘的荷叶上低低鸣叫,灵根伏在满地的青草间暗暗蓄养。
可是这一切,是哪里不对呢,我心里竟连一丝幸福感也无,他的甜言蜜语再不能打动我,嬉笑怒骂间我心也不再起一丝波澜,更莫提脸颊绯红、小鹿乱撞这种少女姿态,一切我都驾轻就熟,松弛自如。
我已经习惯用理智来分析和处理我的生活,连感情亦成为智慧的一部分。
况且总是有比谈情说爱更紧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生存,不必受辱和看人脸色的生存。我投靠了我的帮派——四海,从前我只是在此提升修为,并无更多利益瓜葛,可是现在我势单力薄,必然要仰仗些外援抵御可能遇到的欺辱,所以我积极参与帮派建设,一点一滴立下功劳,既然决定了一个人留下,我需要为我的将来铺路。
其实在我百思我和清河的现状不得要领的时候,这句话就昭示了问题的所在。我是“一个人”,清河虽然在我的身边,可我并未把他当做可以并肩之人,我同他在一起,只因循着过去的感情痕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老去,见过的笑话情话多之又多,早已免疫,心如铁石,再也不会把感情当作惟一,坚信人惟有找到除感情以外能让自己站立在大地上的事物方可自立。他却还是像个孩子,喜欢轻松愉快的事物,见到姑娘会本能搭讪示好,对我又仍是一贯的多疑猜忌。那一日轻寒寄来书信,与我互通两地局势,信中偶有调侃之语,清河见了去,便以为我和好友的夫婿勾勾搭搭。
我实在是倦怠到连解释也不愿意,连指责他的四处留情亦不想浪费力气。之前他的那次离开,多少也是始于对阿龙和我的误会。可是你搞错没,阿龙爱的是梦梦,他梦梦另嫁他人而离开,你却因为误会他对我而离开吗,多可笑。清河,我只大大方方爱过你一个人,你入我髓就如同半城之于我的大姐。是因为你曾路过我的人生,我对轻寒纵然心怀激赏,也只是止于朋友之义。你还要我怎么样呢,你不是自己也说过,没有理由来怀疑一个等你这么多年的女人吗?
你的义弟来探望你,我正在忙碌帮中事务,我们明明在冷战,连在路上擦肩你也可以不以为意地对我视而不见,可这个时候你却要求我到场,陪你演一场琴瑟和谐的好戏。我是人啊,清河,我不是道具,你怎么可以这么羞辱我,这比你说你不爱我了更让我心寒。
或者我们是真的已经没有爱了吧。在我把感情深埋心中的同时,时光也不知不觉悄悄风化了我的感情,我眼见它好好的完整地保存在那里,可是现如今重又拿出来的时候,却是一见风就化成粉末飘散开去。原来最深刻的爱都抵不过时光的磨蚀。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我还爱你。我怎么可能还爱你呢,我见过多少聚散离合,游离于多少男女间以求得生存,变强攀高,我好事坏事都做尽,早已弄不清自己身上被涂抹上多少颜色。白日里,我是笑容可掬尽心尽力教导后辈的晚儿姐,我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