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正推开门,见我盯住他,不禁干笑一声,解释道:“我看这房里亮起了灯火,想是你已经起身,就过来看看你。”
我的表情温和疏离又无懈可击,“多谢同尘公子关心,只是你我的关系毕竟尚未宣之于众,下次进房前还请先敲门罢。现下我与流光尚有些战术要商议…”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同尘有些赧然地把门阖上离开了。我的表情这才略略地松缓了下来,一切都落在流光眼里,他叹道:“同尘对你也算是真心实意,你既已接受他的求亲,又何必总是拒人千里。”
我沉默了一会,似是想起些什么,最终无望地答道:“我的感情都已遗落在南国,便是对南国的仇敌,都比对这里一人要感到亲切。”
流光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便转移了话题,“三日后淘汰赛便要开始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的全副心思仍是扑在夏恋风身上,“下一场的对手不足为惧,大局已定,夏恋风和我们必是小组赛晋级的两支队伍,指不定复赛里还要碰上——如果我们都能胜到碰头的那一天。听闻他们还有2名后备队员,至今不曾启用,无人知其底细。若说硬碰硬的实力我们终是逊他们一筹的,也就胜在对他们惯用手法的琢磨,和众人对地府新技能的无措而已。”
“确实是劲敌呢,我信他们绝对可以走到决赛,在碰头前,还是先想想我们如何走到决赛吧。”
我颔首,流光起身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我一人坐在桌边慢慢地饮完了那壶酒,也就熄掉烛火上了床。然而许是白天睡了太多的缘故,又诸多思虑,竟是一夜不能成眠。
第二天觉得周身乏力,也不想上战场,就让流光带了花迟去试练试练。这是流光半路结识的朋友,他总是有能耐结识各种三教九流,大多数都令我厌烦,这次的这个,倒是难得的能和我说上几句话,我也乐得留出机会给他,胜过我强撑着上场。
我便独自一人留在房中翻阅典籍,只等着他们把晋级的消息带回来,可看了没多久又觉得困顿,就上了床休息。这样日夜颠倒了几日竟就到了淘汰赛,可我还是觉得周身不适,头痛胸闷,正担忧着这种状态如何参赛的时候,流光笑着走了进来,“不必忧虑了,今儿个的对手弃权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脸,“他们被姑娘的奇思妙想吓破了胆,生怕如此阴毒的招数被使在自己身上,出名固然要紧,可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我一记哂笑,“竟有不求胜先求败的,怕死的,还出来闯什么江湖。我行端坐正,又不曾背后使坏,否则饮食里随便下个小毒还是信手拈来的,买通身边人下黑手的手段也不是没有见过。”
流光听出我说的是当年取月之妻和维夏之事,顿时缄默了。我也不知自己平白无故地怎么又提起了这茬,不禁有些悔意。好在这时同尘走了进来,端了一碗汤药,打破了沉默说道:“听说你这几天睡不大好,现在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刻,你可不能垮,我特地找郎中抓了这副安神的方子……”
我如蒙大赦,难得温驯地点了点头,接下那碗药,流光也借机和同尘一起离开了。
许是喝了安神的药,我夜里睡的好了些,第二天一早强令着自己起了身,不然再这样下去,剩下的两场比赛真是要误了事了。
我和他们一起出去观摩了当天的赛事,这场比试结束,我们明天的对手也就可以定下来了。我看的恍恍惚惚,满脑子都是夏恋风,可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听得仿佛是一声鸣锣结束了比赛,流光在我耳边远远地说道:“这下子我们剩下的对手就定了,应是寒和夏无疑……”
我突然就似被炸醒了一般用力抓住流光,“你说什么,什么寒??”
流光痛苦地挥舞着手脚,试图挣开我的钳制。
“什么寒?”我丝毫顾不上其他,只会追问这一句了。
流光的眼里映着一个痴痴傻傻的我,最终他叹口气说道:“不是什么寒,不是你的轻寒,就叫寒,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相熟的负责人。”
“哦……”,是了,轻寒和微暖已经远离是非,去过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了,我一声悲笑,神智仿佛终于回了来,复又问到,“之前多亏有他提点着,才能一路这么顺利,现今和他自己的队伍碰上了,怕再没有消息可打听了,也不知你之前是否叫他察觉了我们的底细。”
流光一笑,“既要打探别人的东西,总是要卖点自己的东西来换的。不过无妨,我让他知道的,不过是到如今大家都看到了的。”
我点点头,却见得刚才胜了比赛的那支队伍迎面走来,带头的应是寒无疑了。果不其然,流光走上前同他寒暄,而后将我们一干人介绍给他,他亦介绍了几个主要的队员给我们,霎时便出现了两拨明明将要殊死决斗的人带着满脸应酬的笑容互相握手谈笑的场景。
可是却有一道不协调的目光呢,那样的冷,破坏了这虚伪的和乐场面。我用眼角余光扫着四周,是他们的一名替补队员在看我们这里……那样的眼神,太熟悉了,是一切不甘落于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