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忏悔自己的过错,而是怎样为死难的弟子报仇!师兄你说是不是?”
“为死难的弟子报仇?”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淳于羌的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对!师弟你说得对!我们要为他们报仇!”
蓦地抬起头来,淳于羌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不见,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淡定:“我们再不能置身事外了,虽然不知道玕琅派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但想来应该跟兵甲阁脱不了关系。不过,这件事是我们先存了私心,倒也怪不得他们。
师弟,你马上到兵甲宗去一趟,带两颗芝菀丹给易言真人……”
淳于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左丘翰惊讶地大张着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吃地问道:“师,师兄,你说的是芝菀丹?还是两颗?那是前辈们留下的顶级疗伤圣药,比起殒离丹也只差上半筹,我们草方宗可只剩下不足十颗了!”
淳于羌重重地一点头,语带坚定地说道:“没错,就是两颗芝菀丹!你见了易言真人后,就说我们之前并不知道他们跟玕琅派的战斗,如今玕琅派悍然对我们两派同时发起攻击,请他和我们联手。这一次,我要让玕琅派彻底消失在修真界!以祭奠我草方宗在陂岘星上死难的上千冤魂!”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淳于羌面目狰狞,脸上洋溢着浓郁的杀气,就连左丘翰看了都不禁心中一寒,打了个冷战。
微笑着送走了左丘翰,易言重新回到了凌霄殿中坐下,脸上的笑容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极佳。在萧瑟、雷恪、桑怡婷、五个弟子和父母家人们身上扫了一眼后,易言轻笑着开口问道:“对于左丘翰的来意,你们有什么看法?”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可以说完全在在座众人的预料之内,主动权在握的感觉让他们的心情都很不错。
沉吟了一会,萧瑟斟酌着最先开口了:“老弟啊,在我看来,草方宗这是不怀好意啊!之前你和五位师侄被玕琅派围攻时,他们装聋作哑、故作不知,如今草方宗在陂岘星上的分部被玕琅派灭掉后,却立刻找上门来要求跟我们联合,这分明仍然打着拿我们当枪使的主意啊!老弟可千万不要上他们的这个恶当!”
一旁的欧阳倩早就看草方宗不爽,虽然知道儿子当时并没有受伤,只不过装出来骗人的,但她的心里对草方宗的行为仍是耿耿于怀。此时见到萧瑟反对跟草方宗联合,欧阳倩立刻出声应和:“对对对,萧长老说得对!草方宗的人太坏了,我们可不能上他们的这个当!言儿你干脆直接拒绝他们好了!”
易言的目光从诸人的脸上扫过,雷恪和易家的另外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神色却分明表达出了跟萧瑟和欧阳倩同样的意见。而几个弟子却仿佛另有见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是,萧瑟和欧阳倩的分量太重,他们也不敢直接出口反驳罢了。
易言看着欲言又止的几个弟子,不禁微微一笑:“你们几个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我们现在只是在讨论嘛,说错了也没关系的。”
听师傅这么说,上官虹脸色一喜地跳了出来,张口就要说话,不想却被大师兄抢先一步截了下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性格已经越来越沉稳的谢云雷此时却显得很是激动,上前一步跪倒在易言面前,声音低沉而坚定:“九百年前,弟子一家人被玕琅派的小人追杀,是师傅您老人家救下了弟子的性命。谢云雷蒙师傅不弃,不以弟子愚钝而收入门下,又以数种顶级功法相传,视同己出。
师恩重如山,弟子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师傅不弃,此恩此德,弟子纵粉身碎骨也难报其万一。
只是,弟子的父母被玕琅派贼子所害,此仇不共戴天!弟子斗胆,请师傅恩准弟子出战,只求能够手刃贼人为先父母报此血海深仇!望师傅成全!”
谢云雷一边泣不成声地说着,一边磕头不止,没有真元力保护的额头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板上,落下了除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外,还有一蓬蓬飞散的鲜血。
张口正要说话的上官虹被大师兄的举动惊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讲话,也没有退回椅子处坐下,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跟他印象中那个风度翩翩、气度俨然的大师兄完全不同的谢云雷。她突然发现,原来,除了修为比自己高,炼器水平比自己好,思考处理事情比自己周到老练外,大师兄身上还有很多自己所不懂的东西。
凌霄殿中静了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有谢云雷低低的悲泣声和额头跟地板相触时的闷响往来回荡。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目光一会落在端坐在上、面无表情的易言身上,一会有看看机械般重复着磕头动作的谢云雷,静静地等着易言作出最终的决断。
此时的易言,心中也是复杂难言。他知道,这段仇恨在谢云雷的心中埋藏了九百年,沉默了九百年,也酝酿了九百年,已经成为谢云雷的感情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今天,它终于爆发了出来。
平静地看了谢云雷良久,易言的嘴角突然绽开了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