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事无常,冥冥中却又似有另一番安排。如若他们决定连夜上山或者住进别家客栈,也许今后的武林会是另一番面貌,而杨寰宇也或许会因此少受许多磨难。
住进客栈里,本来他们是希望早早用过晚饭后便休息的,只是他们的房间需要收拾,无奈只好到前面大堂用饭。
此时,已到了掌灯时分,大堂里有不少桌椅,倒是有一半都坐了客人,癫僧选了一处比较热闹的地方坐下。
杨寰宇见他有安静的位置不坐,偏偏选了这处最吵闹的地方,而且周围坐着的都是一些邋遢的粗鲁汉子,这些汉子有的掠着衣袖、有的卷着裤腿,更有甚者把鞋袜都褪了下来。
杨寰宇心中不住纳闷道:“别人都是喜欢安静的位置,偏偏师伯要坐在这最肮脏、最吵闹的位置,真是奇人多怪事。”
其实,杨寰宇哪里知道,癫僧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探听当下江湖中事。只因客栈、酒馆都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而且一些好事之徒或是闲极无聊之人都爱到这种地方,只为打探消息和耳闻一些奇闻趣事以打发无聊。
原来,这些天来,江湖中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只是他们这三个多月以来都在山洞中度过,才毫无耳闻罢了。
然而,在离开山洞之后,两人在赶往普洱期间,癫僧曾听到有路人提到过《达摩洗髓真经》。他知道这《达摩洗髓真经》是少林寺的镇山之宝,在大阅十多年前,少林派掌门了尘方丈的师弟了缘大师从少林到丹阳寺论佛时,将《达摩洗髓真经》也带了去,便一直留在了丹阳寺。
按当时的情况,知道《达摩洗髓真经》在丹阳寺的绝无几人,甚至知道了缘大师与了尘大师之间的关系的,也没有多少人。
然而,此次癫僧竟然在途中听闻《达摩洗髓真经》出现江湖中,这让他怎能不吃惊和疑惑不解?因此,他早就想停下来一探究竟,只苦于路上所遇之人都是一些客商,根本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他久走江湖,自然知道哪些地方能打听到他想要的消息。他本来打算帮杨寰宇找到他叔叔后再一探究竟的,此刻,既然有那么好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
他见杨寰宇愣在那里,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得向他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杨寰宇无可奈何,只得走了过去,在癫僧对面坐下,正待发问。只见癫僧又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又吩咐小二哥端上酒菜。
杨寰宇见他这般神秘兮兮的,心中早就疑云丛生,不知道他在捣什么鬼。但是,他见癫僧神色一片认真,并无嬉笑之意,也就没再多问。
就在杨寰宇拿起碗筷之时,门外传入一个蛮牛般粗犷的声音道:“胜家大哥还在不在?”
只见坐在杨寰宇身后的一个精短汉子闻声,大喜道:“蛮牛,快来!还给你留了位置呢。”这汉子的声音尖细至极,若是不看他的样子还以为刚才那尖细的声音是出自女子之口呢。
杨寰宇听到这声音,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只因这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时,他心里还在疑惑当中,同时,这声音也着实来得突然了点。
于是,杨寰宇忍不住转过头向说话那人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把喷出口水来。还好他刚才没有吃饭,否则还不喷人家一脸。
原来,这汉子身子不到五尺,一身土黄衣服,长得尖嘴削腮,颚下留着一小戳杂须,双目细小而且眼眶深陷,头发蓬乱如杂草,却偏偏还用一条破头巾歪束在头上,双臂长可及膝,背还有点驼。整个人从侧面看去,俨然是一只活生生的大猴子。
杨寰宇记得自家的家伎中有位善于耍猴的,他幼时经常看那位男家伎耍猴,此刻见到这活脱脱的大马猴般的人,想起那时所见的耍猴的情景,不由得嗤笑出声。
这一笑可不得了,本来客栈中的客人自那蛮牛般的声音传来之后,都停止了喧闹。杨寰宇这一笑出声立觉不妥,只见客栈中数十客人都惊愕地看向杨寰宇。
癫僧一听他的笑声也有点着急起来,他急忙伸出脚,狠狠地踢了杨寰宇一下。
杨寰宇此时更觉失态,看到所有人都投来惊愕的目光,他连忙掩住嘴,只是仍然忍不住低头吃吃笑起来。
那精短汉子总算意识到,眼前这小子原来是在取笑自己,他本来是这里出了名的人物,几曾被人当着别人的面这般耻笑过,不由得心头火气,心想今天定要教训教训这不开眼的小子。
只见他细眼一瞪,掠起衣袖,露出那皮包骨也似地手臂,口中骂了声“小狗,找打!”他正待走向杨寰宇。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肥大的手掌拦住他说道:“猴七,算了,犯不着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听听蛮牛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吧!”
这叫猴七的精短汉子哼了一声,才愤愤的停住,只听他恨声道:“今天便宜了这小子,若不是看在胜大哥的面子上,你猴七爷准让你这小王八羔子趴上七天七夜。”他骂完,似乎余怒未消,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杨寰宇倒也没生气,他自知失礼,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