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广把石榻重新收拾好,对杨寰宇道:“孩子,以后你就睡在这里吧!”他说完后,就要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杨寰宇知道这石榻本来是这里唯一的一张床,那两间茅屋除了家具之外,也就勉强能再腾个打地铺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感动,正要说话,杨延广已从他含泪的双目中看出他的心思,只见他摆了摆手道:“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事情呢。”说完就走出了山洞。
杨寰宇看着他走出山洞,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是这般的亲切,看着看着,竟默默地流下泪来。
良久,一声油灯爆响把他惊醒,他回过神来,忙去重新剪了灯芯。此时,他才静下心来,看着手上那方轻若无物的绸布,也许是因年代久远,这方绸布已从白色变成了灰色。
杨寰宇坐在石榻上,轻轻打开绸布,只见那绸布上密密麻麻一大片蝇头小字。他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写得出那么细小的字来,而且那些小字的笔画只不过比头发丝粗一点。
他细细地看着那些小字,要知他自从吸食了蛇鳝精血,目力就胜过从前百倍。他此时凝目而视,只见双目精光暴射,一看就让人胆寒。
他这一细看,立刻就找出端倪来。原来,那些细小字迹并不是用笔墨所写,而是用针线绣上去的,难怪乎笔画这般细小。这一发现,不由使他惊叹起来,这写秘籍之人实在细心,知道墨迹在绸布上遇水易化,而且,如果用笔书写的话,要写这么一大篇字恐怕得数张这样大小的绸布。用针线就不同了,不仅不用担心年代久远,更省去了诸多麻烦。
感叹前人的智慧之余,他开始细细看起那些文字来,只见开篇写道:“‘祥云八音’,音律与武学之合,盖善于音者,使音律可穿木透石;八音之法,迥异于天下;御气于音律,闻者穿经过穴,化体内暴戾之气……”
杨寰宇见这开篇说得生涩难懂,便往下看那要诀。
这要诀与杨延广所授的一般无二,他也只看了一遍。接着,下面便是九段文字,这九段文字分为三部分。第一部散序分三篇,第二部中序分两篇,第三部曲破分三篇;分别为宁神、怨泣、激流、雷动、杀伐、止战、出尘和祥和八篇,这八篇并不全是文字,字里行间还有许多奇形字符。杨寰宇幼时略懂一些音律,故而一下便认出这些奇形字符是一些乐谱中的字符。
于是,他试着从那些音律往下看去,看着看着,觉得这前五篇还能勉强成曲,但是从第六篇开始,也就是从第三部曲破中的第一篇止战开始,就完全不成曲调了。
虽然有些曲调还能看出一些规律来,但是却发现那些规律完全不遵守五声微调音阶,这旋律要么“浊”“清”急转,要么“迟”“速”变化无常,而且有些音调非微、非羽、非商、非宫,甚至连角调都不是,完全在五音之外。
杨寰宇看了几遍,,觉得毫无所获,知道如果没有他人的指点入门,根本无法理解个中奥秘,如此,只能等到明天再让叔叔指点了。
于是,他把绸布叠好放于枕下,便试着从第一篇宁神篇开始运气。
第二天一大早,杨寰宇刚醒过来,就听见阵阵如鸣佩环、清耳悦心的箫声传来。他父亲虽然是箫圣,可他却从未听他吹过箫。
此刻,他一听这箫声就觉得与众不同,可是他却又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只觉这箫声像一阵阵温和的春风拂面而来,让人心神为之宁静清明。
他连漱也没洗,就急忙出了石洞,循着箫声而去。在距离茅屋约半里的一处山坳的山石上,只见杨延广盘膝石上,紫竹箫置于唇边,手指轻动,发出阵阵箫声。
杨延广见杨寰宇来到身前,只是瞟了他一眼,便没再去理会他。此时,但听箫声不疾不徐,婉转悠然,轻柔而舒畅。杨寰宇听着这箫声,只觉灵台一片清明,心中变得毫无杂念,心灵就像经过洗涤一样干净。
他不自觉深吸一口气,突觉在这一吸气之间,全身的真气竟然自动流窜起来。不过,这种流窜被控制得恰到好处,流动起来极为和缓,如同涓流之水行走于平缓的沟渠之间,涓涓细流,让人说不出的舒畅。
杨寰宇本来是要把真气压下去的,但此刻觉得全身有一种清新之感,竟然沉醉与这种感觉中。
可就在这时,箫音突然急变,只觉一股哀怨缠绕心头。
杨寰宇在全身心地感受着那份轻松宁静之时,一丝哀怨不知不觉的渗透遍及全身,使他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只觉心中似有无数不幸和愁苦要向人倾诉,然而,却因头绪太过纷繁复杂而无法开口。
同时,箫声中隐隐听见有无数嫠妇正在哭泣,那无比哀怨的哭泣声就像阵阵寒气一样逼体而入。同时,那箫声不自觉带动杨寰宇体内真气流动起来。只是,这次的真气流动时快时慢、时断时续,让他觉得似乎欲泣无声、欲哭无泪,难受已极。
正当他准备运气抵抗时,箫声又一下急变。
此时,杨寰宇只觉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