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首正中央,端坐着一位鬓发如霜、身着华贵衣衫的老妇,这老妇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绿色短衫、年在十七八岁之间的艳丽少女。
那老妇虽然年过六十,除了鬓发使她看来有些老迈之外,体态和肌肤却没有迟暮之色。而且,这老妇双目慑人,自有一股让人不敢仰视的威仪。
从这老妇一双蕴含神采的目光,可以断定这老妇定然有一身不弱的修为。
杨寰宇一走进大殿,立刻吸引了高贵老妇的目光,只见老妇在杨寰宇身上好一阵打量之后,脸上露出嘉许之色,而后老妇又把目光移向杨寰宇身旁的玉娇娇,看了半响,老妇的脸上微微变色。
此时,那总管姜漏走上大殿,在老妇跟前行礼之后,说了几句苗语后便退出大殿去了。
那老妇待那姜漏退出后,对身旁的娇艳少女说了不知什么话,就见那少女突然对着杨寰宇微微一笑,娇声道:“宫主说请两位上座!”说完,右手向老妇下首的两个座位一摆,示意两人坐下。
杨寰宇和玉娇娇对老妇行了一礼,又向那少女道谢一声,依言坐下。两人心中均想,原来蛊神宫宫主竟是个女的,而且看上去还很和善,其实两人不知道,蛊神宫的宫主历来都是女子担任。
玉娇娇心中微微惊讶,只因她看了这老妇之后,觉得外界的传闻实在太不可靠,只因江湖中人都传言,蛊神宫如何凶险、蛊神宫中的苗人如何蛮不讲理,只要稍一不慎就会得罪苗人。
杨寰宇刚刚坐下,却见那刚才说话的娇艳少女一双黑白分明的水汪汪大眼睛直直盯在自己脸上,他不觉俊脸一红,同时心中有些不自然,只因这少女好大胆,竟然这样毫无男女忌讳的盯着一位陌生男子,这难道就是苗疆女子的大方豪放性情?
杨寰宇初时还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过得一会儿,他不再看那少女,也就不再感到不自然了。
那老妇对少女说了几句,就听那少女娇声道:“我叫竖漱,你们叫我漱儿就行了,奶奶不懂汉文,这位大哥和姐姐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就行了,刚才奶奶问两位的姓名。”说完,又对杨寰宇微微一笑。
杨寰宇和玉娇娇说了姓名,那小苗女竖漱又对老妇说了几句,那老妇又对她讲了几句苗语,又听那竖漱道:“奶奶问杨大哥怎么会有我姑姑……呃!也就是淮安公主的令符。我姑姑是奶奶的三个女儿钟最疼爱的小女儿。”
杨寰宇这才知道,原来这老妇是叔母的母亲,而小苗女竖漱却是叔母的侄女,如此算来这老妇也就是蛊神宫的宫主,竟是自己的长辈了。
于是,他连忙神色一整,起身对老妇重施了一礼,他本来想要马上说出自己与叔母的关系,但是又担心泄露了身世,因此他犹豫了一下。
那老妇、竖漱和玉娇娇见他如此举止,都有些愕然,那竖漱正待说话,却听杨寰宇叹了一口气,道:“竖漱姑娘,你姑姑……也就是淮安公主可曾告诉过宫主,她曾在中原与一位叫杨延广的人成了婚?”
小苗女竖漱奇怪的看着杨寰宇,过了一会儿才对蛊神宫主说出,那蛊神宫主神色有异,说了几句苗语,就听竖漱说道:“嗯……这件事情其实我也知道,听说那人……哦!就是杨大哥说的那个与姑姑成亲的人已经死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来,姑姑过得很不好,她常常想起那个人,而且还自责自己不应该离开,使得那人伤重而死,我自懂事以来就没见过姑姑真正开心过,不知道杨大哥为何问起此事?”
杨寰宇一听,心中突然一阵悲伤,没想到叔母竟以为叔叔已经伤重而死,更没想到叔母竟然如此悲苦。于是他便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竖漱说了出来,只不过他却隐没了自己与叔叔的来历。
他这一说,小苗女竖漱竟然垂下泪来,将原话告诉蛊神宫主,蛊神宫主听得神色连变,最后老泪纵横,长叹了一口气,对竖漱说了几句后,便在两名侍女的扶持下离开了大殿。
杨寰宇正自不解,却见小苗女竖漱走到他身前,娇艳如花的脸上已经变得笑意盎然,先前的伤心已经消失,除了脸上犹有泪痕之外。只听她娇声道:“刚才奶奶听了杨大哥说起姑姑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想到这些年来姑姑的孤独伤心,所以她现在非常伤心,奶奶说今晚再有话和大哥说。”
杨寰宇听她越叫越亲切,有些坐立不安,正要说话,却见竖漱突然激动道:“想不到我们还是亲戚,那真是太好了。”说完,看向玉娇娇,她刚才离得远,并未认真打量玉娇娇,此时走近来,细细打量着,脸上却升起疑惑之色,只听她对杨寰宇问道:“杨大哥,她……这位姐姐是你什么人呀?”
她这一问有些突然,而且杨寰宇还真没考虑过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与玉娇娇经过几日的相处,几乎是无话不说,而且他对玉娇娇不仅仅只是姐弟之亲,还有一种极其微妙的情感。
此时,小苗女竖漱如此一问,倒使得杨寰宇呆愕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