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偏头笑了笑,又把眸子抬了起来,声音淡淡:“是我的错。”
“海棠姐,如果你早些这样想就好了。”寒枝重重的叹了口气。
海棠把小喵的眼镜摘下来,南宫白夜能够看到她的手有明显的抖动:“我在迷迭楼这么多年,自认看过的男子不少,却还是看错了眼。”
“海棠姐,你……”寒枝皱了下柳眉。
海棠声音懒懒的打断她:“寒枝妹妹,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
寒枝偏头:“你总是这样,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这么执拧呢。”
“因为这种事,退了第一步就要退第二步。”海棠站起来,眼睛有些发红,却没有哭:“我不退,是因为我怕有一天,无论可退。”
寒枝攥着双手:“谁让你退了,陈公子对你又有哪样不好,他只不过是到了最后喜欢上刘茵了,感情这种事,又谁能阻止。”
“是啊,没人能阻止。”海棠看着她,嘴角弯出了一抹笑:“所以我没有痛痛快快的就跟陈公子走,因为我害怕的就是这个,害怕有一天他头也不回的对另外一个女子孤注一掷。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什么人。迷迭楼的姑娘,嫁给那样身份的男子,凭的也只不过是他的好,万一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了,你就是烂在泥土里,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寒枝也站了起来,神情说不出的激动:“你现在是在指责陈公子的负心,还是在指责刘茵抢了你的幸福?”
“真是小姑娘。”海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角上带着苦涩:“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指责?我只不过是习惯了,对吧,妈妈?”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朝着魔娘挑了下眉。
南宫白夜拿着酒杯的手一顿。
魔娘倒是笑了起来:“对啊,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说着,她看向寒枝,声音里带着凉意:“是我没有放海棠走。”
“妈妈?”寒枝不理解,她的眼缓缓睁大:“为什么?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想让我从良吗?”
魔娘眉眼不变的看着她:“我确实想让你们从良,但是我不想让你们为了一个男人去从良。”
“这有什么差别?”寒枝冷笑了一声,眸光微变:“以前烟儿姐姐说,我还不相信,你只不过是把我们当成了你的赚钱工具。其实你很嫉妒我们对吧?你从来都没被男人喜欢过,你看我们这么受欢迎,心里面根本不是滋味儿。就连烟儿和洛公子的事,你都要从中作梗,巴不得我们像你一样,老死在这迷迭香里!”
魔娘没有动,只是坐在那,手指僵硬,眉眼中带着笑意,嘴角却是垮下去的弧度。
“想走?”南宫白夜挑了下眉,把手搭在魔娘的肩上,微微的勾着薄唇:“等到这个案子下来,你们随时都可以走!寒枝,魔娘强迫过你吗?陪客的事,喝酒的事,不都是你心甘情愿的?现在你长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迷迭楼配不上你们了,尽管走。”
寒枝偏头,冷冷的笑了起来:“白夜小姐,我是尊重你,叫您一声白夜小姐。你算个怎么回事啊,跟这瞎掺和。我和妈妈说话,要走要留,也该由她说了算。”
魔娘勾了下薄唇,伸手从外袍里掏出来一张白纸。
寒枝认得那张白纸,虽然年头有些长了,但是她依旧认得出来。
那是她的卖身契!
撕拉!
一声纸响。
魔娘将手中的白纸从中间撕开,那样子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她手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卖身契而是普普通通的白纸。
寒枝的脸一下就变了,诺诺的站在那里,像是不敢相信。
魔娘环绕了四周一圈,声音淡淡:“你们其他人的卖身契,也在这,谁想走,就找我来要。不过就像小盗夜说的,等破了案,你们才可以走。”
一时间,大厅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没有人动一下,也没有人去拿那份契约。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陆陆续续的行动了起来,把桌上的纸拿起来,对上自己的名字,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
这六个人里只有阿紫和海棠没有去拿那张卖身契。
阿紫本就是魔家出来的丫头,也倒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海棠何苦要留下来?
沙织不解的回眸:“海棠姐,你不去拿吗?”
“不了。”海棠懒在木椅上,薄唇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弧:“你们这些小姑娘呵,就是太小了,外面的世界哪里有你们想的那么美好,单单只是迷迭楼里,都会有些让人不舒心的客人。等出了这迷迭楼,没人再替你们左思右想,东挡西遮了,才会明白在这里的好。男人,在迷迭楼里或许会拿银子哄着你,但是到了外面,你没有花容玉貌,又不知道这个男子人品如何。你所受到的痛苦会比此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