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凄凄,新发的梧桐叶拍打着门窗。
一道黑影穿过梧桐树下,与留在窗台上的树荫交织着。恍惚之间,黑影穿门而入,消失不见。
是一个蒙面黑衣人。他悄悄潜入马三阳的房间,摸黑找上床铺。黑衣人亮出一把双刃匕首,缓缓靠近床铺,正要用力刺下去时,他发现被子松散——床上根本没有人!
马三阳在哪里?蒙面黑衣人心里犯嘀咕。他转身正要出门时,房间门猛然洞开,一位穿着白衣袍的男子从外头进门。“啊!”四目相对,蒙面黑衣人立即认出白衣袍男子正是马三阳。
马三阳一声惊叫后,夺门而出,大喊“救命啊!”往右跑向廖聪的住所。
蒙面黑衣人紧追不放。他绝对不能让马三阳穿过走廊搬救兵。
于是,黑衣人高举匕首,三根手指轻巧地捏住刀刃,手腕使力一掷。“嗖~”匕首迅速飞出,直直往马三阳的后背飞去。眼看就要射中之时,突然一道白光略过,匕首顿时转变方向,猛地插在走廊木柱上。
马三阳人没穿过走廊,呼叫救命的声音早就惊动了廖聪和高晋的侍从。
先出来的是高晋那位面无表情的侍从。他挥剑阻拦住蒙面黑衣人的去路,然后用一记扫堂腿攻得黑衣人一跟头摔出走廊。此时,廖聪的两名侍从左右夹击,没几下就捉住了黑衣人。面无表情的侍从依旧面无表情,他抬手扒下黑面巾——竟然是李捕头。马三阳倒是一点也不吃惊。
天还没亮,高晋从东侧厢房赶过来时,廖聪、小严肃已经围着跪地的李捕头开始训话了。
这让高晋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昨日上午与马三阳闹得有些不愉快后,还没单独说过话。但他毕竟多年为官,还是装出一脸热情地问:“马先生可有受伤?”
马三阳行过礼后说:“大人放心,三阳安好。”
廖聪开口:“李贤,苏州府衙捕头,三十四岁,苏州城南人。黑衣蒙面企图刺杀马先生,被三名赶来的侍从阻止,当场抓获。至于刺杀的原因,下官以为,是白日马先生在公堂上的指控。”
高晋用余光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捕头,说:“府衙中人知法犯法,胆子够大!我原本只想撤你的职,你却要杀人?这可是死罪啊!”
李捕头吓得面目扭曲,“高大人,小人知罪您看在没酿成大祸的份上,轻饶小人吧!大人大人!”
“带下去吧!”高晋下令。
高晋转身与马三阳说:“我看先生脑袋聪明,但是手脚本事不强,倘若再遇到危险,如何是好?本官也要为先生担忧了。不如这样,就让侍从麒麟保护先生吧!”
“麒麟?”马三阳念叨。
高晋挥手招呼,“麒麟,你跟马先生比较熟,你以后就跟着马先生,保护先生的安全。”
只见,那位向来面无表情,高大威猛的侍从,从人群里站出来,向高晋跪地行礼,“遵命!”
马三阳一怔,“他?我跟他不熟!”
高晋说:“先生莫慌,麒麟从小跟着我,是个忠心的好孩子。他武艺高强,一定能保护好先生。至于麒麟你的开支和俸禄,每半年来高府结算,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侍从麒麟答:“是!”
马三阳拉着小严肃的手回去,麒麟紧紧跟在身后。
小严肃仰头问:“李捕头来杀您时,先生为何会在外面?”
马三阳脸色一绿,“咳,我去茅房了。”马三阳说完这话,回头看了麒麟一眼。
小严肃捂着嘴笑了笑,“先生命大!”
马三阳送小严肃回房,再往自己的房间走。侍从麒麟依旧紧紧跟随。
马三阳终于忍不住要同麒麟搭话,“你叫麒麟?”
“恩。”
“你是哪里人?”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
马三阳要抓狂了,干脆懒得理他,开门就钻进房间了。
正要关门,“哐~”麒麟的大手死死顶住房门,门上哗啦啦落下一头碎木屑。
马三阳抖一抖木屑,吃惊喊:“麒麟你干嘛呢?”
“麒麟要进来。”
“哦?你回去睡吧!已经没事了。”马三阳摊手说。
麒麟高大的身影寸步不移,“不!跟着马三阳,保护马三阳!”
马三阳也很无奈,只能先随他的意了。可是,令马三阳更无奈的还在后头。
只见麒麟一进门,就冲向散乱的床。他放下手里的长剑,开始整理床铺。被子平铺后,将被子边缘往里折叠,然后摆正枕头,最后掀开被子一角,静静立在床边马三阳上床。。。什么情况?
马三阳忽然明白了“侍从”二字的意义。侍从不仅要保护主人的安危,更的是伺候好主人。
马三阳简直太后悔,他不仅不该让麒麟进房间,更不该答应让一个大老爷们跟着伺候!
马三阳硬着头皮,很是听话地走过去,躺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