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的江宁府,古都金陵,夜风徐徐,轻柔舒爽。
酒肆飘着酒香,花市荡着花香,餐馆扬着紧密的聊天声。马车横穿过秦淮河,泛着月光的秦淮河水上,小船来回闲逛。马三阳看呆了,江宁城像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他满意地点头观赏着。
高夫人身穿紫色褂裙,手里捏着一把粉色桃花团扇,巧笑嫣然,端立在大门口。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丹凤眼尤其。她很热情地招呼:“马先生,三位客人,里面请。”
“两江总督部院”小严肃照着牌匾读出声。
下了马车,立即能看到,那竖列的六个大字,高高悬在大门上方,颇有威严。
穿过第一重门,走进开阔的中心庭院,三月的桃花开得绚烂。再往前走,就是总督府的正堂了。
小严肃抬头又念出声,“这块匾写着,惠洽两江。咦,先生,这惠字为何少一点?”
高晋走过来摸了摸小严肃的脑袋,“小严肃观察很仔细嘛!圣上的书法造诣深厚,他是故意没有多加一个点。如此的四字,其实更为圆润和谐,浑然一体啊!”
马三阳大惊:“这是圣上亲笔书写的?三阳还是第一次见识圣上的字迹。”
高晋说:“这是圣上亲笔题写,赠给上一任两江总督尹继善大人的。尹大人历经三朝,做过四任两江总督。为两江百姓的安康奉献了一辈子,确实是惠洽两江呀!”
“爹,爹~”五个圆滚滚的小娃娃,从右侧木门里接二连三跑出来。
马三阳大惊,“高大人都有五个孩儿了?”
廖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有四个孩儿是我的孩儿。”
小严肃瞪大眼睛问:“廖大人真牛!”
廖聪擒住小严肃的脖子,假意恶狠狠地说:“小滑头!”
其中一个声音甜糯的女娃娃爬到高晋的腰上,高晋这才把视线从梦河夫人的身上移开,弯腰抱住她,“姝儿乖吗?”
小姝儿也长了红扑扑的脸蛋,齐刘海俏皮地随着点头直摇摆,“我可乖了!”
高晋抱着姝儿走在前头引路,后头跟着廖聪的四个孩子,大队伍洋洋洒洒、叽叽喳喳进了偏厅歇息。
梦河夫人对马三阳说:“马先生,听闻您聪明绝顶,还收了入室弟子,哪位是您的弟子呢?”
马三阳连忙起立答话:“高夫人过奖。三阳确实收了学生。这三位便是了。小严肃、麒麟、虚洁。”
梦河夫人眼神一亮,感叹道:“先生年纪轻轻已经收了这么多学生!还有女学生。”她走到虚洁面前,捧起虚洁的手来回欣赏,“这姑娘长得真水灵。”
虚洁向夫人行礼,“多谢夫人夸奖。”
梦河夫人深思良久,转头又对马三阳说:“马先生,您也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汉人最喜爱挂在嘴边的言语。您是儒生,怎会收女子做学生呢?”
马三阳一愣,他没想到梦河夫人竟然如此直接。当初廖聪也只是让马三阳收虚洁为女侍从,后来,两位大人也从未开口询问过一句。或许是不便当面询问,或许是他们心里反对。
高晋劝阻说:“夫人,你去后院把高管家找来吧!”
梦河夫人心有不甘:“昭德,马先生会回答我的。”
马三阳连忙开口答:“三阳听闻,高夫人不止饱读诗书,而且能骑马射箭,是比男子更为英勇的巾帼传奇。虚洁虽然不及夫人如此优秀,但她身怀武艺,聪明伶俐,单纯善良,也是个不同于住家女子的豪杰。最要紧是,我与虚洁颇有缘分,三阳也不会拘泥于前人几句主观臆想,就将一位可造之材推出门去。”
梦河夫人拍手叫好,“屡破大案的马先生,果真与众不同。作为儒生,竟然不以前人言语为权威,梦河真当佩服。”
“高夫人过誉了!”马三阳拱手作揖。
梦河夫人往高晋耳旁说了几句话,高晋直摇头,“夫人快别闹,这不妥啊!”
梦河夫人才懒得理他,对马三阳说:“马先生,我家有一女儿,高姝,今年四岁有余,已经开始背诵唐诗。不知道先生,能否收下我的姝儿做学生?”
“啊?”
大厅里,众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叹。
姝儿坐在高晋腿上,盯着马三阳看了又看。
梦河夫人很是淡定,说:“姝儿虽是女儿,但在梦河心里,她珍贵无比。梦河希望,她不仅能找到善待她的夫家,还能一生都沉醉在学习中,满足快乐!先生既有学识,又不与儒生那般迂腐,梦河希望姝儿有跟着先生学习的福气。”
马三阳硬着头皮说:“高夫人您如此抬爱三阳,三阳真是受宠若惊。只是,三阳出生卑微,我的学生们也都是走投无路的游民。与其说三阳收了学生,不如说,孑然一身的我们四人,是害怕了孤独漂泊,在一起组建了一个大家庭罢!令嫒姝儿家庭温暖幸福,又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跟着我们四个游民,确实不妥啊!”
高晋连忙帮着说:“先生优秀,本官很清楚。但先生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