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崔新,拜见大人。”
“民女崔陈氏,拜见大人。”
张秋林问:“崔新,把你剪辫发生时的状况,再详细说一遍。”
“是,大人。”崔新回答。
四月六日夜里亥时,崔新与王东林在醉梦楼聊完生意回家,由两名仆人搀扶着从西后门回到崔府。此时才刚刚亥时一刻左右。仆人将他送到小妾许氏的房门口,就都离开了。崔新想起夜里与王东林聊的好生意,就心情大好,又想起许久不见了正妻陈氏,于是独自绕过花园,从西厢往东厢去找陈氏。
才刚到东厢房的门口,就被人从背后袭击,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等到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陈氏的房间里,而且天也已经亮了。
马三阳问:“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是谁袭击了你,也不知道是谁剪了你的发辫?”
“是的,大人,草民本已无话可以交代。但草民只是想将妻子陈氏接回府里。她并非故意顶撞大人大人宽宏。”
马三阳望着陈开,陈开望着马三阳。两人心里都有些异样。
张秋林说:“崔陈氏,你的证词最为关键。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
陈开说:“禀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四月六日夜里亥时左右,陈开有些失眠,便披上外衣在东厢的院子里散步。累了之后,就坐在湖边的桂树底下赏月。突然,她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陈开扭头望过去。幸好月光明亮,她很快就看清了,是丈夫崔新背着手漫步到东厢房院子口。
她确实许久没见丈夫,心里很是雀跃,连忙往前走去。这时,她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跟在崔新的后头。是一个头戴瓜皮帽,束着红腰带的男人,她正要大喊,只见那男人抡起板砖,砸在崔新的后脑勺上。陈开见丈夫被砸晕,吓得躲在桂树后头不敢出声。
她看着,只见那男人掏出剪刀,剪掉了崔新的发辫,还顺手偷走了他身上的钱财,这才从东厢穿出去,从东侧大门逃走。
马三阳犹豫了片刻,问:“陈氏,你如何确定那人就是王东林?”
陈开垂下头说:“那人有王东林的帽子、王东林的红腰带,还有一双王东林的长眼睛。就是王东林。”
“贱人,你撒谎!”王东林大喝。
“住口!王东林,你若不想再挨棍子,就给本官闭嘴。”张秋林严重警告他。
马三阳抓住身旁的两名捕役,挺了挺前驱的身体,缓口气说:“陈氏,你的丈夫被人用砖头砸晕,你为何不大声呼救?只要你呼救,崔府里的护院难道不会前来搭救?”
“我,我就是害怕了。而且东西厢房是没有护院能进出的。我怕我一喊,不仅自己被伤害,还会让对方迁怒相公。”陈氏回答。
崔新盯住马三阳打量,插话说:“这位大人,我们只是普通商人,自然不如官家可以大队人马巡逻。我们的护院都是守在外院轮岗。只有管家才能带队后院女眷的住处。女人家胆小也很正常。”
马三阳作揖,表达一定的歉意。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对于陈氏的怀疑是她真的有所隐瞒,还是她的身份令自己失望而故意刁难?他自己真的不清楚。
这时,虚洁从人群后头钻到第一排,马三阳似乎察觉了身后百姓的骚动,他回过头去,与虚洁对视一眼。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指了指左侧偏厅。
马三阳表情凝重地回过头来。他抛出通风口的纸团,如今已经带来了真正的答案。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马三阳再黑白分明,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他良久杵在那里,不敢退,更不敢进。虚洁在后头干着急,恨不能冲上去催促马三阳。
这时,小严肃钻到虚洁身边,轻声对虚洁说:“别急!先生会处理好的!”
马三阳在张秋林的问话声中,听到了小严肃清脆的声音,好像一滴清泉掉进了模糊的眼睛里。刹那间,他忽然从自我的迷惘中转醒过来。“人固有私情,但黑白不分就不是我马三阳了!”他自言自语说道着。他身旁的两位衙役一头雾水,也只能低着头,不敢随意张望。
“张大人,下官一直派遣了得力助手在外调查此案,如今有了新发现大人传召。”马三阳字字铿锵有力。
张秋林惊喜:“快传。”
虚洁上前跪拜,再起立说:“禀大人,小人是马大人的属下,马大人派小人去调查崔府和崔陈氏。”
“你有何发现?”张秋林问。
“小人在崔府陈氏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佛典的抄录。还有一些佛珠。”虚洁呈上一个包袱。
张秋林打开包袱,仔细端详。
崔新说:“禀大人,贱内信奉佛家,平日时常礼佛,这些不足为奇吧!”
虚洁说:“大人您翻到每一本佛典的后半部分。这些可不是礼佛之人该有的心情吧?”
张秋林打开陈氏抄录的佛典,前面还是佛典语句。可翻到后面,只见满满十几页上,写满了两个字——“志通”!
“志通,志通是谁?”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