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来临,房前屋后湿漉漉的,随时可以挤出水来。
马三阳穿上前日晾干的干净衣裳,发觉湿哒哒有些不爽。他摸摸木质桌面,冰凉凉还有水雾。
“诶哟!”小严肃在过道上摔了一跤,仰躺在地上大骂,“什么鬼天气!诶哟喂!”
清晨出发,马三阳带着三名学生,还有三名常州府衙捕役,一行七人,快马加鞭赶去宜兴县。马三阳与小严肃和虚洁坐在马车里,麒麟与王捕头骑马在前方开路,两名捕役在马车后头跟着。终于,在申时时分进了宜兴城,抵达宜兴县衙。
宜兴县衙大门口空空荡荡,连个守门衙役也没有。
马三阳下了马车四处张望,说:“两位捕役兄弟留下看守车马,其余人随我进去。”
“是。”
县衙大门虚掩着,麒麟一退就豁然洞开。
王捕头脸上挂不住,抱歉说:“马大人,昨日属下就派人来通知了蔡知县。”
马三阳往前走去,穿过中庭进到空旷的公堂。
“谁?敢擅闯县衙?”两名巡逻衙役凶巴巴冲过来。
王捕头赶忙亮出府衙令牌,“这位是来此地办案的按察使经历,马大人。快让蔡知县出来会面。”
两名衙役连忙行礼,说:“拜见马大人,马大人有所不知,蔡大人昨日连夜回无锡老家去了,要明日才能回来。”
虚洁气不过,大喊:“昨日白天就已通知过,马大人要来宜兴办案。你们知县大人居然连夜回老家?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马三阳抬手阻止虚洁,对两名衙役说:“这样吧!先给我们七人安排住处,然后通知你们县衙的师爷也好,主簿也好,立刻来找本官。”
衙役说:“县衙里没有住处,只有城西郊外的一处驿站有闲置空房。”
马三阳一行又出了宜兴城,进了破旧的驿站客舍。
虚洁愤愤不平,“先生,我看这宜兴知县是刁难你的,故意回老家,故意让你住破驿站!哼!”
小严肃也接话:“对,先生,这个知县不安好心。明日见到了,你要狠狠教训他一顿,给咱们出出气。”
马三阳笑着说:“知县怎么说也是正六品,我这个从六品经历,哪里敢教训他啊?”
“啊?”小严肃不无失望,“先生可是高大人亲自举荐的,没想到从六品比知县还低了半级!”
麒麟说:“先生是按察使司下的从六品,相当于地方上的从五品,并不低。”
马三阳开门走进驿站的客房,仔细一看,笑说:“只是家具老旧了一些,条件已是不算差了。麒麟说得对,但按察使司是朝廷在地方的派遣员角色,就看地方官吏如何看待了。倘若地方看重,那派遣员就是老大;倘若地方不看重,那么派遣员就是小喽啰。”
小严肃坐在床沿边说:“那么,这个宜兴知县,就是把先生看成小喽啰了?诶呀!这个地方只有床,我们怎么一起吃饭啊?”
虚洁努努嘴,“明日夜里,我悄悄潜入知县卧房,狠狠揍他一顿。”
“不可!”马三阳指责说:“你现在是动不动喊打喊杀,该收收性子了!我毕竟官做得有些古怪,他人有些意见本就无可厚非。如果宜兴知县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人,我也看不上他。”
“最近确实暴躁了一些。”虚洁若有所思。
“师妹似乎,隔一段时间,就有些暴躁啊?是否要找个大夫看看?”小严肃问。
马三阳忽然想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虚洁,你先去找自己房间,最好是朝南的。快去,别被旁人抢了!”
“哦!好。”虚洁跑着出门。
“我们跟你们说,”马三阳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虚洁是女儿家,女儿家身体会有些不适的时候,你们以后不要问,也别去插嘴。尤其是你啊!小严肃,听明白了吗?”
麒麟与小严肃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马三阳在说些什么。肚子在盘算,也许是梅雨天气容易影响女人的心情......
“马大人,县衙的陈师爷来了。”王捕头来报。
陈师爷留着山羊胡子年纪也是不小了,他和和气气向马三阳行礼,“不知马大人驾到,小的有失远迎。”
“陈师爷,本官此次来是为云生和尚的案子和汪笑剪辫案而来。有劳陈师爷准备好一下,本官明日要提审人犯和证人。”马三阳说。
陈师爷大惊:“马大人,云生和尚的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你只管去安排,我不等你们的蔡大人了,明日辰时,本官便要来县衙办案。你去吧!”马三阳寸步不让。
“是,马大人。”陈师爷退着步子离开房间。
“等等”马三阳叫住陈师爷,“本官同你一道去县衙,今夜就提审。”
夜幕降临,宜兴县衙灯火通明。
马三阳身着补服,头戴吉服冠,坐在公堂之上。他手里拿着云生和尚的供词,若有所思。
一名光头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