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阳怒斥曹会:“大胆曹会,杨刘氏已经是一把年纪,你竟恶毒至此,想要诬陷孱弱的老妇人?”
曹会眼见自家说不清道不明,连忙对马三阳磕头说:“大人,这毒妇是小人的上家,她拿银子诱惑小人去剪发辫,还给过小人一包迷药。迷药!对,她家里藏着好几包迷药,大人快去搜啊!”
“那汪笑的发辫?”马三阳轻声问。
“也是她剪的,都是她剪的,她家有迷药为证!”曹会指着杨刘氏,亢奋地喊叫。
杨刘氏哭泣着呼喊:“啊~青天大老爷,老妇冤枉啊~大老爷!”
马三阳朝麒麟一点头,麒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敞开了递给汪笑。
汪笑先是一愣,连忙凑过去,顶出鼻子细细地闻。他思虑良久,突然咧开嘴,笑着对马三阳说:“禀大人,这就是小人剪辫当日闻到的异香,小人可以肯定。”
麒麟将布袋狠狠扔在杨刘氏面前。
“这包迷药,是本官的下属在你杨刘氏的家中找到的。”马三阳平静的说。
曹会大笑,“大人,我说得没错吧!她就是个毒妇,背后都是她干的。现在还拿两条辫子栽赃我。我可不是傻和尚,哪里这么好骗!”
“蠢货!”杨刘氏愤怒地朝一旁的曹会尖叫,嗓子无比尖锐,刺得人耳朵奇痒。
杨刘氏自知大势已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无声垂泪。可曹会觉得自己获救的希望来了,自告奋勇向众人说出陷害云生和尚的过程。
据曹会所说,四月十日夜里,杨刘氏带着两根发辫和一把剪刀来到曹家村。杨刘氏的意思是,最近官府和民间都在愤愤不平抓剪辫妖人,怕留着两根辫子没换到银子反而害了自己。于是想到陷害外地来的和尚,把发辫和剪刀都藏进倒霉和尚的行李里去。
四月十一日这天清晨,曹会假装去地里干活,扛着锄头在往北的大道上一来一回。他将近走了七八趟之后,还真的让他守株待兔抓到了游方和尚云生。
曹会假意客气,将云生带回家中好生招待。除了给云生吃饱外,还在他的包袱里塞了些干粮,而干粮的下面,就藏着那两根发辫和一把剪刀。
杨刘氏一直躲在曹会家后院偷看,她认清云生的样貌后,在小杨村口他的到来。同样是假意热情招待,还塞给他一些散钱,为得就是显示他不止一次剪发辫。
马三阳问曹会:“为何云生和尚会在乔门村被村民抓住?”
曹会说:“乔门村本来就对和尚有偏见,杨刘氏看准这一点,提前去挑了挑村民对那些和尚的不满。所以......”
杨刘氏突然停止流泪,昂头对马三阳说:“大人,我是陷害了和尚,这我承认。但曹会才是剪辫子的真凶,老妇只了迷药。我们是通力合作,没有什么上家下家的分别。他为求自保,企图将全部罪责都推到老妇身上,简直太恶毒!”
曹会不服:“大人......”
“好了!”马三阳阻止他们,“你们究竟谁是剪辫子的凶手,谁是上家,本官心里一清二楚,这一条在曹会家里找到的发辫,也是本官布的局,你们不必再争执。本官安排了今日的公审,目的并抓住真正的剪辫妖人。而是,公堂外的二十一位乔门村村民!”马三阳抬起左手,往外一指。
马三阳走下台阶,走过跪地懊悔的曹会,心情大好的云生和尚,徐徐走近二十一位淳朴的乔门村村民。
“你们种地、养鸡鸭,你们外出打工,一日三餐。人都如你们一样生活,比你们富裕的人,比你们贫穷的人,大家都是这么活着。和尚,吃斋念佛,如乞丐般祈求一口饭吃,你们便比他高贵了吗?和尚与丧事有关联,和尚来路不清,和尚,他的生活你们理解不了。所以说,你害怕的、你理解不了的,在你们那双所谓淳朴好人的眼睛中,他们就全都是邪恶妖人!?”马三阳有些气愤地怒吼。
他整了整衣服,说:“本官来此地办案,是洗清冤屈,抓获真正的凶犯。但本官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比剪辫妖人更可怕的,是你们淳朴老百姓的怯懦之心。你们集结成一个整体,可以打人、抓人,甚至杀人,你们最后变幻出一种法不责众的王法,吃人的王法!四月二日戌时,你们活活打死了一条无辜性命,因为他是个来路不明的和尚,他仅仅是多看了你们的小孩一眼。所以!”
马三阳深吸一口气,悲戚吃力地说:“所以,这个和尚就该被打,就该被活活打死。他的头颅破裂,他粉碎的眼珠子和鲜血一起流淌,他的肠子从洞开的肚子里滑出来!他,他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是什么!!”马三阳出离了愤怒,大声吼叫着青筋暴起。
乔门村的二十一位村民,男人和女人,齐齐跪在地上小声哭泣。
马三阳满脸是泪,转回身踉踉跄跄地走上公堂。他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努力说话:“将曹会、杨刘氏、乔门村村民暂且扣押,退堂。”
“威~威~武~武~”
众人皆已散去,马三阳仍旧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