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虚洁拉着小严肃的手,从财神庙里出来。√
小严肃撩开布帘,只见马三阳衣袖全湿,侧着身体睡着了。麒麟说:“先生哭了一夜,刚睡着不久。”
三人找了财神庙外墙的台阶,并排坐好。
“我以为先生变了,原来他的内心还是这么温柔、这么火热。”虚洁手肘杵着膝盖,双手捧着脸颊,深深感叹。
“才没有,先生本来就是面上坚强,但会躲起来悲伤的人。他心肠可好了!”小严肃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说。
“不管先生如何,我们做好本分就是了!”麒麟捏了捏手里的长剑。
三人都有些疲惫,却谁也不敢睡去。
这时,远处乌压压涌来一波人。
有些嘈杂的声响弄醒了马三阳,他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跳下马车往来人跑去。
焦村堡村口木牌旁,杭村的父老乡亲全都赶来了。
杭村族长没了往日的整洁,有些灰头土脸的从驴车上跳下来。他匆忙迎上去,“马大人啊!感谢马大人!”在族长的带领下,众人齐齐下跪磕头,比表达感谢!
马三阳还礼也赶忙跪下。
“诸位父老乡亲,马三阳算是谨守诺言,帮助江大人调查此案,实在受不起诸位的感谢!请起吧!”马三阳扶起杭村老族长。
身后,江逊有些疲惫地走过上来,“你们就是杭村的百姓?现在孩子就在财神庙里,你们排好队,依次进门领孩子去吧。”
马三阳松开杭村族长的手,他连忙领着身后的众人,再一次磕头答谢。江逊笑呵呵地说:“哈哈!都起来都起来!快去吧!哈哈!”
马三阳对江逊拱手,“江大人辛苦一夜啊!”
“还是马大人辛苦!马大人才智过人,江某心中佩服!”江逊确是说心里话。
“江大人过誉。案子可是了结了?具体状况如何?”马三阳问。
江逊掏出一本硬皮册子,说:“女婴死亡数为五十八个,时间跨度长达十五年,但近三年也是奇怪,生女的占比高达八成,光近三年就死了二十四个女婴。”江逊不由得感慨万千。
“越是想生男婴,反而全是女婴。世间事就是这么求而不得。金秉田还在任时,村民倒是少有杀婴,即使有也是偷摸着来。后来倒好,杀女婴竟变成了集体行动,人心当真可以硬成铜铁?!”马三阳摇摇脑袋感慨。
江逊看一眼册子,递给马三阳,说:“除了杀女婴,还偷别人家男娃娃。嘿什么世道!马大人您看,抱养的男婴的,共计一十九个。”
马三阳疑惑,“是准确数据吗?一十九个?”马三阳接过册子仔细看,“不太可能出错了。醋蛋是一十四个,红色信封是一十七个,两个女人因为不能生育而抱养。全都对上了。那杭村十八个男婴之外,还有郎溪村的六个男婴。所以?!”
“马大人,您的意思是?”江逊大惊。
“意思是,还有别的地方,也在干这些勾当!”马三阳愤愤说。
捕头老彭匆匆来报:“两位大人,不得了啊!有三个男娃娃没有人领。杭村两户人家找不到自己的男娃娃!”
江逊吃了一惊,“马大人预料的果真没错。”
马三阳发了狠地说:“还没完没了了?!可恶!”他缓口气说:“江大人,关于案犯的资料可详加审问了?”
“有是有,但不太具体。”江逊招呼捕役,“把供词拿来。”
江逊翻开一份供词说,“这里,说是一群穿着黑衣的男人将三名男娃娃交给了族长金师鹏。还有这里,”他翻到另一份供词说,“这里说,族长叫一名黑衣男人为非爷,还有鲁爷。但那妇人不知道是哪个‘非’和哪个‘鲁’,本官就先按照这两个字记录了。”
马三阳接过来供词,说:“江大人,我们要尽快回县衙。在县衙卷宗里看看能否找到,与这两人有关的名字。还有,要立即抓拿金师鹏!”
江逊有所领悟似得点点头。
马三阳捧着供词往马车走,这时,留在杭村的两名捕役上前汇报:“马大人!”
“你们回来了!查的怎么样?”马三阳问。
一名捕役说:“按照大人给的指示,全都在里面了。”俩人呈上两本蓝皮册子。
“辛苦二位了,好好休息。”马三阳接过册子,全都放进马车里。他正要上车仔细查看时,却看到远远的,焦村堡主大道的中央,站立着两个人。
天是浅灰色的,偶尔有一束光。大道是褐色的,是湿哒哒一片。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原来是焦村堡的老族长金秉田,他身后跟着的,是穿着广德县衙捕役衣裳的捕役,他正奉命看着金秉田,不许他靠近财神庙。
而老族长金秉田,便只能拄着拐杖,远远看着。如同一株被风一吹,随时都能歪倒的枯草。
马三阳绕过马车,往老族长金秉田走去。
“金老族长,”马三阳向他拱手行礼。
“马大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