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忍着痛,抬起干净的左手,给虚洁擦眼泪。
虚洁一愣,僵在那里任凭麒麟温柔的大手,贴在自己湿漉漉的脸蛋上。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候。
河水波光粼粼,三年前的苏州城里,柳絮纷飞像雪花儿一般随风飘洒。
皇帝的游船靠了岸,穿着微服的皇帝秘密抵达苏州码头,在太监的搀扶下跨上河岸阶梯。他们一行只有十人左右,是最好的行刺机会。
这次行动,整个江南白莲教几乎倾巢而出。教主有令,割下皇帝人头的分舵主,将能被提拔为副教主,部下赏黄金万两。这一次行动,白莲教早已下定决心要了皇帝的性命。
作为苏州分舵的新成员,虚洁跟着大姐虚柳,二姐虚真,穿着黑色蒙面服,埋伏在码头附近的客栈二楼。而客栈楼下,有一条皇帝的必经小道,白莲教众人早已伪装成摊贩静静等候。另一边,草丛与柳树的绿叶背后,更是埋伏着数不胜数的白莲教刺客。
而皇帝在七八名便衣侍卫的包围下,一步一步走上河岸,眼见着就要走进摆满小摊的小道。众人瞬间屏住呼吸,手捏刀柄,只待一步,只要皇帝再往前一步,整条小道的摊贩将手挥砍刀,群起而攻之。
但皇帝才刚跨出这一步,突然,在皇帝背后冒出一道蓝色身影,他手握赤色雁翎刀,旋身,挥刀,只见道口的六名伪装成摊贩的白莲教刺客,抱着大刀应声摔倒。
皇帝见状,匆匆往后退去,被七八名侍卫护在身后。
但那手握赤色雁翎刀的蓝色身影丝毫没有退却,他如同一头吃人的野兽,一刀一颗头,一刀又是一颗头。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挥砍着手里的绝命武器。埋伏在客栈二楼和绿叶丛里的白莲教刺客早已被激怒,在圣使的令下,众人跃身往皇帝冲刺。
而那蓝色身影突然挡在皇帝面前,毫不费力地一挥刀,只见,二楼冲下的十名白莲教刺客“咣~”一声被刀气所震颤,七零八落地全坠落在地上。
虚洁吃力地坐起身,她手臂如同废掉了一般毫无知觉,可鲜血却染红了衣衫,她立即吓得浑身发颤。虚真瘸着腿拉起虚洁,随着撤退的人群迅速往后撤退。
漫天血红色的柳絮间,在无数耷拉下脑袋的尸体之上,虚洁仔细地看,她看见那浑身冒着杀气的蓝衣男子,像是从地狱来到人间的阎王。他脸颊上溅满了血渍,一双冰凉的鹰眼透着无比冰凉的快意和兴奋。
虚洁眼含泪水,望着面前苍白而失了血色的麒麟。突然,她看到麒麟脸颊上染着一道血痕,她立即浑身打颤,吓得推开麒麟轻抚的左手,双脚慌乱着往后退却。
麒麟左肩吃痛,皱着眉头俯下身。
虚洁这才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你受伤。我,我扶你回去上药。”虚洁半蹲着身子,将麒麟的右臂搭在肩头,握着他的腰带使力往上拔,二人紧靠在一起,齐步往回走。
麒麟顺势搂住虚洁的肩膀,“我只是肩膀受伤了,腿可以走。”
“哦!”虚洁呆愣愣地回答。
“你刚刚,很怕我。”麒麟低头望着她。
“才没有呢!嗯,也不是没有。就是想起三年前与你打的那一架,回想起来都有些瘆人。”虚洁大大方方说。
麒麟问:“三年前,我很吓人?”
“何止是吓人,简直是在吃人。”虚洁抬头与他对视。
麒麟瞬间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头打过的草稿全都说完了。临场发挥方面,他的水平实在太糟糕。麒麟的五官迅速僵硬,嘴巴张开,欲说不说。
“你如今怎么与当年,相差如此之大?怎么?什么事情让你想开了?”虚洁很好奇。
“嘘~”麒麟忽然竖起食指,苍白的脸蛋迅速警觉起来。
虚洁侧着耳朵细细听,“有刺客。”
“先生危险!”麒麟眉头紧锁,突然搂住虚洁的腰,一蹬脚飞上围墙。
马三阳躺在床上,有些口齿不清地问:“小严肃,是不是我做错了,所以老天要我害病啊?”
小严肃端来新烧开的热水壶,倒满一杯热水。他端着满杯水,小心翼翼走到床头来,“先生哪里做错了?老天不会害你的。”
马三阳盯着床顶的布幔看,徐徐说:“我一直,想要追求真相,但似乎破坏了很多家庭的幸福生活。一路来,我这样的事情干得还少吗?”
“嗨,先生现在是身体不舒服,等你身体恢复了,就不会这么胡思乱想啦!来,喝点热水。”小严肃安慰说。
马三阳坐起身,接过小严肃手里的杯盏,正要喝时,“咔啦~”一声,房门洞开,闯进来一队蒙面人各个手持大刀。
“刺客!啊~”小严肃吓得钻进被子。
“你们,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县衙?你们如此不懂礼数,是想挨板子还是蹲大牢?!”马三阳破口大骂。
蒙面人互相对视,不禁哈哈大笑。
马三阳指着一位笑声最长久的说,“你,对说得就是你,你跟这些好汉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