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娇瞪大了一双小眼睛,有些将信将疑。
马三阳唤来站在祠堂门口的小严肃,小严肃往怀里找了找,掏出一张黄纸信封,递给马三阳。
“这是本官的学生,在你家找到的。”马三阳手里捏着黄纸信封,垂着眼睑,说:“一位八卦教教徒,给你的离别情书。”马三阳突然抬眼,盯着张雪娇苍白的脸蛋。
“我怎么没看过?”张雪娇脱口而出。
“信被塞在你的衣柜里,可能你自己都没找到过。他说,他要为你和你死去的女儿报仇,叫你要一直等他。”马三阳缓缓说。
张雪娇哭得红肿的眼睛又流泪了,“太傻了,他太傻了。”
“他一点也不傻,虽然他在教中籍籍无名。可他剪掉辫子的那三人,全都是曾经欺负过你的人。莫不是你自己忘了吧?”马三阳有些激动。
“我当然记得,他们三个,都是在白事法会上,与我有过摩擦的人。但他们并没有伤害过我啊!他们没有必要被叫魂害命啊!孝炎太傻了!真正欺辱我的是许昌庆一家啊!他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随意害人呢?当真是被八卦教的言论弄得糊里糊涂了吗?”张雪娇攥紧拳头,哭着说。
马三阳恍然大悟,“他说了,他是故意剪那三人的发辫和衣襟,然后想将罪责冠在许昌庆的头上,这样就是一石四鸟。不过可惜,他的局还没布完,就被调离了苦岭关。”
张雪娇哀叹一声,“走了也好,永远也别回来。”
马三阳将信递给张雪娇,“你该自己看看信的!”递过信后,马三阳起身走回桌案后头,坐定。
张雪娇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抖着手,慢慢拆开了信封,掏出里面一张信纸。
“嗯?!”只见信纸上,是一个字都没有。张雪娇吃了一惊,又往信封里找,又仔细看了看信纸的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这完全是白纸一张。
张雪娇这才反应过来,“你骗我!”她惊恐大喊。
马三阳目视远方,那是一个满水的大缸,被孤单留在祠堂口的院子里。
他深吸一口气,说:“孝炎,八卦教教徒,三月底扮作道士,来到苦岭关发展宣传八卦教教义,吸收八卦教教徒。因为他与你青梅竹马,所以想要发展你为八卦教在苦岭关的教徒。可是你们的交往被你丈夫许昌庆看到,以为你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当时你们夫妻和睦,你又挺着大肚子,许昌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你们是没什么深交的。”
张雪娇背脊一阵发寒,“你,你,你究竟怎么知道的?!”
马三阳说:“本来一切都还和顺。可是,你生的女儿不见了!你找遍全村都找不到,你只能去求孝炎帮助。孝炎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仅仅是个普通教徒,他没能力帮你。你走投无路,只能去县衙报官。可惜,官府并没有搭理你。后来......后来......他听说最近朝廷在处理一些剪辫叫魂的案子。于是,他故意去剪了三个人的发辫,还特意找了个女人剪衣襟,显得案子尤其特别。所以说,他想救你,利用官府。”
马三阳说完禁不住自嘲起来,“哈哈哈,利用官府这招,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他的剪辫动机。不然,我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剪这三个人的发辫,还有衣襟。剪人发辫?!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他们与你有过小摩擦?”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亲眼看见,张雪娇是绝对不敢相信,马三阳所陈述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想。
“马大人,这都是你猜出来的吗?”张雪娇还要再确认一遍。
“对!我猜的。当然也不是全猜的。因为我在你们破旧的房舍墙角落里,看到了八卦教人才会留下的,用黑色墨水画下的八卦教符。”马三阳举起桌案上放着的黄纸,上面赫然画着一朵八瓣莲花。
江逊突然好奇问:“马大人何时查到这个符?”
“赶来祠堂的路上便已看到,”马三阳笑眯眯,“在查女婴失踪案时,本官叫王捕头去把全村的屋舍外墙都查了一遍。”
“可有收获?”王知事有些兴奋地问。
“当然有,除了许昌庆和王雪娇的房舍外有一朵完整的八瓣莲花外,那三位剪辫妖术案的受害者的房舍外墙上,都被画上了缺一瓣的莲花。”马三阳说。
“缺一瓣的莲花?是何意?”王知事问。
“八卦教讲究三教合一,并将教徒分为八股。意思是,天地融合,缺一不可。这一旦缺一了,就该遭罪啦!”马三阳双臂环抱,若有所思。
王知事心里佩服,禁不住感慨,“马大人真是神乎其技。”
“王知事过誉了!”马三阳向王知事拱拱手,转而对张雪娇说:“许张氏雪娇,本官还不能放你自由,你必须交代清楚你与孝炎关于八卦教的事情。”
“江大人,这些善后的工作,又得依仗您了。”马三阳起身向江逊行礼。
江逊给马三阳回礼,说:“马大人放心,江某一定处理好这些收尾工作。”
月亮高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