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戏台上燃起火把,照得大道比还天空亮堂。
大堂鼓铿锵有力,大钹小锣乒乒乓乓引出戏台上朝气蓬勃的牛鬼蛇神。风靡江南的二黄调在黄昏里开唱。
虚洁说:“这是二黄调,也被称为徽调,是安徽最为知名的曲种了。”
“师妹怎么知道的?”小严肃问。
“在苏州唱徽调、听徽调的可多了!”虚洁感叹。
麒麟解释说:“徽州人外出做生意的多,加上他们喜爱自家地方的曲子,慢慢的,全国各地都开始风靡听徽调了。徽调的角儿也非常受欢迎。”
“这二黄调啊,分青阳腔、四平腔、徽昆、吹腔、拨子、二黄、西皮、花腔小调九大类。吹腔轻柔委婉,拨子高亢激昂,皮簧则比较通俗流畅。文戏载歌载舞、委婉细腻;武戏粗犷、炽热。你们外地的徽调,非得高台跌扑而取悦看客,根本就算不得真正的二黄调。”一位穿着素色长袍、举止优雅的中年男人从后头走来,如是说。
马三阳打量了那男人,脸颊窄小、五官精致、健硕,虽然眼角有些鱼尾纹,头发已近半白,但却是个长相极为标致的男人。
那中年男人朝马三阳等人拱手,“失礼失礼,看起来诸位是外省人?不知从何而来?”
马三阳拱手回礼:“我等是从苏杭一带而来。这位仁兄,似乎对二黄调很有研究?”
“研究不敢当,只是好这口,哪儿搭台子就上哪儿听戏。所以才对于外地和安徽的二黄调的差别,比较较真罢了!”中年男人目光温柔,轻轻望着马三阳。
马三阳觉得此人令人熟悉,却又无法理出头绪来。
中年男人指了指远处的戏台说:“几位小兄弟对二黄调如此感兴趣不如一同去前方看戏?也算是交个朋友!”
马三阳本想一口应允,可突然想起杨旭画的案子还得再查探,便有些失望的解释:“感谢仁兄邀请,只是我们本就是路过,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万分抱歉!”马三阳作揖赔礼,“不知仁兄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待明日得了闲空,再去府上拜访。”
“鄙人陈兴,就住在北街的六合客栈里。”中年男人有些遗憾,“那真是可惜了。”
“陈兄不是本地人?不知从何处来此?”
“鄙人老家在江西西边的小山村,不过一直在江南一带做些小生意。不久之前来到这杨滩堡,觉得有趣,便多住了几日。”
“在下马三阳,能结识陈兄这样有意思的人,也是在下今日之幸了!待明日,明日一定登门拜访!”马三阳再次拱手。
二人惜别,马三阳领着众人离去。
“原来是马三阳啊?!有趣!”叫陈兴的中年男人望着远去的马三阳的背影,眼里满是兴奋和惊奇。
马三阳走了几步,回头张望。只见陈兴独自往戏台走去,“奇怪了。”
小严肃问:“先生有何奇怪之事?”
“哦,也没什么。耽搁太久了,快走吧!”马三阳加紧脚速,匆忙赶去杨旭画的家中。
四方的白色高墙宅院,有着明显的徽派建筑风格。但因为大门上雕满祥云图案,使人觉得又多了一种京派的恢宏气质。
捕役上前敲门,一位老管家抽着旱烟打开了大门。
“你们找谁?”老管家问。
“官府办案你们家人全都到中庭集合!”捕役掏出令牌,大声吩咐。
众人全都站在中庭里等候,马三阳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对杨旭画的家中人挨个审问过去。虚洁与王捕头在一旁记录文书。
杨林氏最先进来。
“杨夫人快请坐。”马三阳双手扶着椅把手。
杨林氏这次是头上绑着白布,她小心翼翼坐到马三阳对面的椅子上。
马三阳先开口,“杨夫人与你夫君,感情如何?”
“我夫君心善,待我很好。我心里最崇拜夫君,应该说,我们夫妻二十多年是非常恩爱的。”说完这些,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你夫君与三个孩子,还有长工的关系如何?”马三阳问。
“他喜欢孩子,特别是才十岁的小女儿,他尤其宠爱女儿的。长工?往常他家,都是托二位长工的关照,家里才能井井有条。我看夫君与他们的关系,也是很不错的。”
马三阳一连问了许多问题,问得杨林氏头糊涂了,他这才让杨林氏回自己屋里去。马三阳又问了杨旭画的大儿子、二儿子、小女儿,还有长工杨管家,马三阳始终没有收获。
这时,走进来杨家另一个长工,做杂役的李嫂。
“民妇李慈拜见马大人。”李嫂笑盈盈地磕头。
马三阳突然眼前一亮,“你就是那能干的李嫂?”
李嫂“嘤嘤嘤”笑了好久,才说:“马大人过奖过奖,嘿,马大人有眼光。”
马三阳也笑着说:“李嫂你听说了吗?本官断过,你东家杨旭画是被熟人杀害的。你觉得会是谁啊?”
李嫂笑着一瘪嘴,“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