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太阳高高挂起,一扫往日的潮湿,马三阳一行便格外有精神头儿了。
石口镇坐落在黄山余脉东端的黄花山附近,距离天目山的九天银瀑不到三十里,离县城也仅仅二十里左右。
“好地方!”马三阳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景致,情不自禁地赞叹。
虚洁闻着窗外的花香味,“这黑衣道人可真会选地方。山清水秀、花鸟鱼虫,好不惬意啊!这么好的地方,他却拿来藏匿罪恶,简直可耻!”
王知事八字一撑,“虚洁姑娘此话严重了。虽然那黑衣道人利用疾病而剪人发辫,可万一他真的是个有法力的世外高人,你说这话就罪过了!”
“哈哈哈~王大人,你还真相信了?!哈哈哈~”虚洁肆无忌惮地大笑不止。
“咳,虚洁!”马三阳轻声阻止。
虚洁还要说,“先生,王大人当这么多年官,竟然还会信这种鬼话!哈哈哈~”
马三阳脸色有些尴尬,王知事呢?他的脸色青黑,心里只能默默安抚自己:好男不跟女斗.......
马三阳清了清嗓子,“虽然三阳并不相信这个世间真有什么牛鬼蛇神。但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主张。既然人人的主张都是独立的,自然会是千差万别的。这个时候又当如何?虚洁,你来回答!”
虚洁一愣,“如何?主张千差万别该如何?我要想想。”虚洁磨蹭了会儿,突然回答:“先生,主张千差万别时,各自只需保持各自的主张便可,不必互相比较和嘲讽。”
“你既然知道,为何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马三阳忽然有些严肃。
虚洁静思,“先生,我明白了。”
“你还没有真正明白!”马三阳看了看王知事,又看着虚洁,“每一人的生活经历,还有生长环境不尽相同。因此,各人自会有各人的看法。独立的主张也便是这样产生的。当你发现他人与你的主张不同,甚至是彻底相反时,人总是自以为正确,他人便是错误。所谓自以为是的人,便是这样诞生的了。先生以为,人与人的主张不同时,若是能相互尊重、相互倾听、相互理解,便能令每一个独立的主张,都散发出独特的光芒。”
这些道理,马三阳原本就懂。但是,懂归懂,他自己从来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他能明白到最后的“互相尊重”,还真要感谢杨滩堡的案子。
虚洁自责不已,“王大人,虚洁在这里跟您道歉。希望您别放在心上。”
王知事微笑,“虚洁姑娘不必挂怀。倒是马大人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下官受益良多啊!”
王知事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观点。“之乎者也”听得多了,对于儒生嘴里的主张,王知事都深感疲惫。但马三阳的这种“主张有异、尊重为先”的观点,却令他耳目一新,心里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吁~”马车戛然而止。
“先生,王大人,到了!”麒麟撩开马车布帘。
马三阳走下马车,直接冲到一块石碑牌子前,“天石补缺口”他读着石碑上竖排的文字。
一位农夫挑着空担子从镇子里出来,“就是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用的这里的石头。”他笑意满满地大声回应。
马三阳回头,向来人拱手,“这位老伯,我听闻石口镇盛产黄花云尖,怎么也有知名的石料吗?”
农夫放下空担子,“客人有所不知,这里并非盛产石料,而是镇子的南面有个山头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天坑。相传,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发现外面这里的石头特别坚硬,所以,她就伸手抓住一个山头,咔嚓掰掉山的中央,留出了一个大天坑。嘿嘿,这故事可是自古流传下来的。所以我们这儿也叫石口镇。”
“真是有意思!”马三阳自言自语。
农夫告辞,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
石口镇的村民都坐在自家门口。女人手里拣着茶叶,互相聊天晒太阳。男人在大门外设了茶桌,与邻人喝茶聊天,喝得自然是自家产的黄花云尖,聊得也是谁家的黄花云尖卖得好。小孩子互相追逐,跑不动了,便往对手身上投去一抔土、一把茶叶子,最后互相扭在一起。
马三阳上前问,“两位大爷问这里是否有位神秘高人?在下特意来寻高人的!”
“高人?什么高人?”白胡子大爷疑惑不解。
他对面的黑胡子大爷说,“你说的是黄花山上的和尚吧?那些贪财和尚,最多只能算个低人。”
“并非和尚,那高人似乎是个道士。”马三阳说。
“道士啊!”黑胡子大爷想了想,“没有。”他给出了肯定答案。
马三阳低头看了看他们的茶叶罐子,“好茶是好茶,就是及不上刘乐天大人的极品好茶啊!”
两位大爷一同望向马三阳,突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请坐请坐,后面三位年轻人,也坐昂!”白胡子大爷招呼,“阿弟,快拿两张条凳来。”
叫阿弟的中年人双肩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