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马大人,你不可胡言乱语!”刘乐天悻悻地站在那里。
马三阳寸步不让,往前走了三步,额头几乎可以抵着对方的额头,一双瞪大了的眼睛似乎要看穿一切,“刘大人自欺欺人的本事,可要比你赚钱的本事,高明得多了!”
刘乐天疾步往外走,“马大人要用县衙也好,用捕役衙役也罢,本官绝不干涉。但今日马大人的话你藏进肚子里。没有证据,随意指控百姓犯上作乱,这可是害人害己的行径。马大人三思而后行!”
马三阳望着远去的背影,自己胸膛内,那颗跳动的心脏,好似回到了杭州大峰书院里。在公堂上败给了闽浙总督苏畅时,他曾在心中暗暗发誓,早晚要在公堂上战胜苏畅。而今,马三阳的好胜心再一次缓缓升起。
“我一定会赢!”马三阳自言自语。
今夜烟雨蒙蒙。
马三阳带着三名学生、王知事,还有宁国县衙的林捕头,一行人挤在一辆马车里,快马加鞭赶回石口镇。
“先生,你瞧我这身新衣!”坐在略显拥挤的马车里,小严肃还要奋力抬起胳膊,只为多展示一些天真裁缝铺里做的新衣裳。
“好”马三阳随口应和。
“这么快就做好了?!”虚洁摸了摸新衣裳。
“嘿嘿,他们就我一桩生意,想慢一点也没辙。”小严肃愉快地说着。
马三阳的心里虽然是五味杂陈,但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两位学生的欢声笑语,使他突然觉得磨难与世间的丑恶,似乎都算不得什么了!
他也便长舒一口气,抬起窗帘,尽可能试着欣赏夜色山水。
马车骤停,“马大人,王大人,到了!”林捕头在马车外大声说。麒麟撩开布帘子车里的人鱼贯着下马车。
“马大人,今夜为何又要来一趟?”王知事又一次困惑不解。
马三阳走到“天石补缺口”的石碑前,打着灯笼细细瞧,“今夜不是抓人来的,而是要好好看看石头。”
良久,“我们去黄花山里的大天坑。林捕头你带路吧!”马三阳吩咐。
“是,”林捕头毕恭毕敬地行礼,“诸位跟我来。”
林捕头拨开西侧的草丛,“往西边绕去比较近。”
杂草丛生,加之雨水湿润,山路腻滑,这段路程可当真不好走。
“哇啊!我的新衣服......”小严肃一坐在烂泥巴地上,哇哇喊着都快哭了。
“瞎臭美,都脏了吧?!”马三阳抓住他的腋下,用力扶他起来。
“呜呜呜~”
静谧而有些阴森的深山里,回荡着小严肃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反而显得大山深处也是平易近人的了!
“就是这里!”林捕头在前方惊喜地喊。
马三阳冒着狂风细雨,加速跑过去。只见,隐隐的暗光中,大天坑好像一口大铁锅,锅里却是空空荡荡的。
马三阳俯下身子,几乎趴在天坑的口子上,半个身子挂在外头。他伸出手里的灯笼,在天坑壁上反复观察。“现在离天亮还有多久?”他趴着问。
王知事说:“临近夏天,太阳起得早。但至少还要两个多时辰。”
“好,”马三阳起身整理胸前的泥泞,“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等天一亮,就一切见分晓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马三阳等人蜷缩在一棵大栗子书下打盹。
突然,一个小松鼠跳上小严肃的脑袋,再蹦跳到王知事的额头。小松鼠黑黄相间的尾巴扫过王知事,将他忽地弄醒。小松鼠脚一蹬,又跳到了马三阳的怀里,昂起脑袋盯着垂头瞌睡的马三阳。
“一只松鼠诶!”虚洁在远处惊呼。
马三阳张开眼睛,只见怀中的小松鼠挥舞着大尾巴,顶着一颗圆鼻子,朝着他的鼻尖细细闻。他一笑,抬手抚上它的背。小松鼠吓得一哆嗦,噌噌跑没影了。马三阳抬头,往四周有些朦胧起来了的事物看。怀里、还有心间,不免有些失落。
这时,他瞧见天坑的壁上,有大片大片开凿过的痕迹。“天啊!”马三阳跳了起来,这就是昨夜看不到的东西,他要找的东西。
马三阳飞快跑到坡度较为平缓的崖壁上,猫着身子往下滑。
“先生小心啊!”后头学生们着急着追上来。众人跟在马三阳后头,用脚板的阻力,缓缓朝天坑底滑去。
马三阳率先到达靠近坑底的一片凹陷处,他蹲在凹陷的小洞里,仔细观察着被人开凿过的天坑壁。
这时,他发现被开凿过的天坑壁上,是一碰就会掉下碎屑来的。于是,马三阳用指甲抠了一小块粉碎的石沫放在掌中。他反复摩挲着手心的石沫,觉得有些面熟。他闻了闻,再摸了摸,有些不甘心的,干脆放进嘴里尝尝。
“诶呀!先生!”小严肃大惊,“别乱吃东西!”
马三阳虽然没有尝到什么滋味,但是,却令他想起往日闻过的一种铁锈气味。他凑近手中的石沫,再仔细闻闻。“啊!”他彻底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