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阳醒来时,是在一间昏暗潮湿的地牢里。
地牢是四面石壁,只有一侧安了一扇铁门,铁门的下方有一个小口子,是专门拿来送饭的。地牢里没有光,只有一盏昏黄的烛台。
马三阳呆坐着想了想清醒时候的场景。他是被一位叫月娥的女人下了五石散,之后的一切,他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嗯?”他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爽的长衫。他又摸摸头发,已是男儿的发辫,不知何时被人细心的绑好了。
马三阳很快就察觉到矛盾的地方。
如果这个抓他的人心怀恶意,完全没必要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还为他绑好发辫。但是,如果抓他的人没有恶意,又为何要将他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况且,不是下迷药,而是下了五石散!!
马三阳想不明白这些矛盾的方方面面,但还是认为,起码对方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这时,地牢的铁门外,响起了开门声,接着,是有人迈着轻巧的步伐,缓缓朝马三阳走来。“看来地牢外是很长的走廊。”马三阳念叨。
来人打开了铁门下的口子,一束浅浅的烛光,穿过口子,照射在潮湿的地板上。
来人先端进来一个大托盘,一碗米饭,一盘鸡蛋炒黄瓜。然后又拿进来一根新蜡烛,以及一个打火石。
“我知道你是谁!”马三阳大喊一声。
来人放置打火石的手一愣,又往里放东西。竟然是四本书!
马三阳爬过去,“你是月娥!”他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腕。
“快放手!”月娥厉声警告。
马三阳转念一想,放开了她的手,“你既然不想杀我,为何还要关着我?”
月娥叹口气,“我是在救你的小命!”
“有人要杀我?”马三阳反问。
“是!你在这地牢里才最安全!”月娥回答。
马三阳突然温和地说:“月娥姐姐,谢谢你救我!我猜,是你们白莲教的某些人想杀我,而你又想救我,所以才将我关在这里。”
月娥吃了一惊。他早听闻马三阳断案如神,没想到是真的!
“你既然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好好呆在这里,是你唯一的活路。”
“不!”马三阳说,“你错了!月娥姐姐,你想过没有。你留我在你们自己的地牢中,被人发现是早晚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我了,你也会因为不听尊令而受到惩处。”
月娥一把关上口子,她站在门外说:“你不必操心了!”说完,她快步离开了地牢。
地牢重归宁静。
马三阳坐在蒲团上,四下太过寂静无声,只能听见水滴“啪嗒”落在地板上的声响。马三阳觉得孤寂的同时,又莫名思念起了陆志中。
与她的相逢、相知相交,最后的爱恋与诺言。这一幕幕场景在马三阳眼前不断回放。马三阳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情感这个美好的东西,总要伴随着很多的私心。想要独占爱人的私心;想要无时不刻让她陪在身旁的私心;想要对方放弃一切,永远只爱自己的私心......还有,因为私心而失去公允的一个又一个瞬间!
马三阳想到这些,忽然发现了自己的爱,是如此炙热,也是如此狭隘!
自从马三阳失踪后,整个泸州府衙便炸开了锅。
泸州知府蔡泉急的发辫都散乱了,“这可怎么好?从六品朝廷命官,在我的辖地离奇失踪。这个罪名我怎么担得起啊?!还是高总督的人,我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混啊!”蔡泉派出了能派遣的人力,全城搜查马三阳。
江雪山倒是不以为然,“这都是马三阳自己惹的祸端。他先是招惹八卦教,后又招惹白莲教,谁能救得了他?”
蔡泉圆头鹰眼,突然瞪出眼珠子盯着江雪山,劈头盖脸就是两巴掌,“江雪山,闭嘴!这种话是你说的吗?快给我去找人!找不到人,老子撤了你的乌纱帽!”
江雪山欲哭无泪,只能匆忙找人去了。
麒麟带着小严肃一同走街串巷。
小严肃哭丧着脸,“大坏蛋!”他不时便要朝麒麟骂骂咧咧,“都是你把先生弄丢了!你必须赔我先生!”
麒麟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许小严肃骂骂咧咧。
虽然麒麟自己不是故意弄丢马三阳,却也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才会令人有机会掳走了马三阳的。倘若马三阳真的有什么三张两短,他麒麟必定要以死谢罪!
月娥穿着白日的珠光墨色褂裙,快步穿过长廊,走进了大堂。
铁心苑依旧坐在桌案后,她正对着下午画好的草图,拿着一块通透的白玉,一点一滴,慢慢雕刻。
“拜见铁舵主!”
“何事?”
月娥抬头,有些担忧,“自从马三阳失踪,全城到处都是官兵,四处搜查民居,他们似乎下定决心要找到马三阳。”
铁心苑一愣,“他们想找,就让他们找去吧!反正马三阳已经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