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烛光的狭窄过道两侧，分别有四间地牢。

麒麟捏了捏左侧铁门的大锁，“这锁不好开。”

“可有办法？”马三阳问。

“先生请退后。”麒麟说着，将长剑换到了右手，深吸一口气而运作全身，突然，剑光一闪，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消散，大锁“啪嗒”掉落在地。

麒麟踢开地牢大门，只见昏暗的烛光里，一位满头灰发的老者，端坐在地上。他鼻梁高耸，眼窝塌陷，两颗暗黄色的眼珠子不断翻滚，嘴巴咧开，露出灰黑的两排牙齿。灰发老者正笑着盯着他们。

马三阳瞧明白了老者的皮笑肉不笑，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灰发老者嗓音有些哑，“我可以出去吗？诶呀！我都好几年没说话了吧！”

马三阳回答：“我们可以放你走，但有些问题，你必须要回答过。回答的我们满意了，你才能走。”

灰发老者咧嘴，好似在笑，却又异常难看，“你问。我一定答。”

马三阳往前一步，走进门框里，“你是谁？为何被关在这个地牢里。”

“啊！你这问题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灰发老者一边回答，一边起身，左右走了两步。

马三阳轻声一笑，“不急，我等着。”

“哈哈哈~”灰发老者大笑三声，“你肯定比我急。我被关了十几年了，如今真的可以出去了，反而有些不敢啊。我才不急！”

“为何被关了这么久？”马三阳问。

灰发老者歪着头，打量马三阳，“呐！既然是你要放我自由的，那我就都告诉你了，也算是对你恩情的报答。”

马三阳拱拱手。

“我叫铁大海，是铁心苑的父亲。”灰发老者轻松地说。

说的人轻巧，听的人却吓得不轻。马三阳与麒麟是彻底愣住了。

灰发老者说：“十多年前，我还是个风光的江南道御史。可是铁心苑，却因为学习‘冶铸锤锻’之术，加入了白莲教。被我发现后，她能永无后顾之忧，便将我囚禁起来。直到八年之前，她做了安徽舵主，我便又被转送到了这间地牢里。前前后后，大约有十四五年的时间了吧！这中间，我只见过一次日光。那是八年前，初来这个地牢的时候。那时，天气很晴朗，天空特别蓝，跟大海一样蓝。唉~真令人怀念啊！”

马三阳大惊，“你是江南御道史？这......”

“朝廷早容不下我这个乱臣贼子啦！我呢，只想每天都能看到太阳，还有特别蓝的天空。”灰发老者扑簌簌掉下眼泪。

“铁心苑，竟然囚禁自己的父亲？”马三阳难以置信。他虽然知道铁心苑是个‘不疯魔不成活’的女人，可囚禁自己的父亲长达十四五年？这当真令人无法接受。

马三阳拱手说，“铁大人，在下是按察使司王知事的手下，今日定会救你出去的。”

铁大海拱手行礼，向二人表达感谢。之后，又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惊悚表情。

马三阳对麒麟说：“右边那个，我们也去看看。”

“是。”

麒麟又是一挥剑，大锁“啪嗒”掉在地上。

铁门径自打开来，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是谁？”他爽朗地问。

马三阳与麒麟对视一眼，颇为惊异。他们见过铁大海的眼睛，是发黄而凸起的。可这个小男孩，眼睛是彻底萎缩成两条小缝的。

铁大海站在自家地牢的门框里，轻声说：“这孩子在地牢里出生，眼睛没见过太阳，早就坏了。”

马三阳蹲下说：“我们是来救你的。跟我们出去好不好？”

小男孩嘴角一抽，“真的吗？”

马三阳伸出手，“牵着我。”

小男孩缓缓伸出手去，又立即缩回去，“我不走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为何？”

这时，铁大海突然蹲下，他摸了摸眼前的门框，“想迈出去，却又不敢。这里虽然暗无天日，但却再不用操心人间悲喜，倒是也不算太痛苦。就是有些寂寞。每日盼望着能走出地牢，可是真的要走出地牢了，又有些......有些......胆怯！”

小男孩说：“我就在这里吧！哪里都不去了。”

马三阳顿了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亲呢？”

小男孩眨了眨萎缩成两条线的眼睛，“我叫小吉，母亲去世很久了。”

“关着你的人，都已经被官府抓走了，现在，我们是来救你走的。小吉，跟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五颜六色，是非常漂亮的。”

小吉困惑，“什么是五颜六色？”

马三阳笑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吉突然露出笑颜，“那我不喜欢外面的话，我能不能回来？”

“好！”马三阳拉着他的臂膀，有些忧伤地回答。

小吉跑回到地牢里，拿来一个小包袱，用力迈上台阶，走出了门框。这个门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