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张公公伺候乾隆皇帝穿上秋衣。与往日不同,今日张公公不敢多话,他怕再一次惹恼皇帝生气。
这时,乾隆平心静气地问他,“你觉得,朕该杀马朝柱吗?”
张公公连忙跪地,“皇上饶命,大清律例有言,宦官不得干政。请皇上恕罪,奴才不能给皇上分忧了。”说完,他五体投地的行了大礼。
乾隆踱步走到罗汉床旁,径自坐下,“如果马朝柱活着,朕便不是个合格的皇帝。朕如何对得起自己的父皇和皇爷爷?”
他的父亲雍正皇帝在年轻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九子夺嫡的抗争。他的皇爷爷康熙皇帝,临危受命,被迫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在位期间光是对付朝野的不臣之心,便花费了半生。而乾隆每每想到自己顺利的半生,便觉得太过奢侈了。
虽然乾隆感到自己的幸运,但同时他也有些不甘心。如果苦难才能证明一个人的价值,那没有苦难岂不是也没有价值了?乾隆太不甘心了。
乾隆真的很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要做好,还要做到最好!”他紧紧捏着拳头。
突然,他站起身,来到摆着宝剑的架子前。
纯金剑鞘与剑柄上,镶嵌着一排绿色的圆宝石。月光照在剑鞘上,金色的辉华与宝石的光泽,映照着宝剑的周身是流光溢彩的。
他拿起宝剑,转身一怔,然后又大步迈开,走出了房间。
天上秋月明亮,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乾隆走到了关着马朝柱的厢房门口,“开门!”
“是!”侍卫跪拜应答,再为乾隆打开房门。
一股药材与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因为马朝柱受刺激而昏迷后,乾隆便吩咐太医来诊治。太医便在厢房里点上一种安神静气的香料,再多加里几味回血的药材。
闻着这种奇异的香气,乾隆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而平静之后,理智却再不断加强着他的信念。
乾隆皇帝推开牢门,“你们都出去!”
“是”,侍卫离开房间,而皇羽营的高手,则进门来围着铁笼子静守。
平躺着的马朝柱突然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他的周身冒着一种凌冽的杀气,杀气腾起而弥漫全屋,好像这些铁链与牢笼并不能关住他似得。
乾隆有些不安,走到马朝柱面前后说:“你跑不了的!这些铁链与枷锁,全都是合金制成,靠刀剑与蛮力是解不开的。”
马朝柱眼睛一抬,深邃而神秘的眼睛好像两处旋风的中心,乾隆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马朝柱平静地问:“你觉得你赢了?”
“当然!”乾隆大声回答,尤其坚定。
马朝柱脑袋一歪,有些诡异地感叹,“我输了,我们父子输给你两条命!我认。”突然又把脑袋摆正,“弘历,但你也输了!”
“为什么?”乾隆不安地问。
“自从你抓住我后,你便再也没有安稳过。抓到我时,你不敢置信,始终都惴惴不安。后来你又在杀我还是不杀我的两个极端徘徊。弘历,你现在觉得,究竟是谁被关在囚笼之中呢?”马朝柱忽然冰凉一笑。
乾隆紧了紧手中的宝剑,“谁在囚笼之中?”
“是我还是你?”马朝柱问。
乾隆右手握紧剑柄,大力一抽。银光闪烁的宝剑彻底亮过了昏暗的烛光,照亮了马朝柱阴沉的脸颊。
“真是一把好剑!”马朝柱感慨。
乾隆猛地刺进马朝柱的胸口,撕心裂肺地大吼“就算朕才是关在囚笼里的困兽,那又如何!至少赢了你,赢了你的命!”泪水往下滴落,掉在金色剑柄上,溅起高高的泪花。
马朝柱握住剑头,使劲往外扯,一下就推开了乾隆。金色的宝剑掉落在地,银色的剑身彻底变得通红。马朝柱手掌被宝剑割开了两道大口子,鲜血源源不断往外淌。他举手在衣角上蹭了蹭,然后捂住胸口那个更深的刀口。
“弘历,今天是我的忌日吧?十月初二日。我的儿子马三阳是在哪天死的?”马朝柱虚弱地问乾隆。
乾隆仔细回忆,“九月廿一日。”他回答。
“好,你好好记住。我马朝柱死于十月初二,而我的白莲教新教主,将在十月初三登上教主宝座。那明天开始,我马朝柱的一生将彻底结束,而白莲教的征程,将重新开始。”马朝柱骄傲地扬起大笑,“哈哈哈哈~”
乾隆瞪大眼睛质问,“怎么可能?你答应过我,将以白莲教教主和马朝柱的身份来赴死的!”
“你没有遵守诺言!”马朝柱同样瞪着他,但是嘴唇与脸色却越来越白,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乾隆无奈地摇摇头,“好一个马朝柱!”
马朝柱挺住了,往床上一趟,眼睛迷糊地盯着房梁,“弘历啊!我这一生真是没有虚度。能死在你的手上,我服气了!但你杀了马三阳......”
“那又如何?”乾隆不屑地问。
“你应该知道叫魂术吧?叫魂术是我们白莲教从一本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