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们抵达一处小山坡。

山坡的东面，屹立着一座简陋的孤坟。一块木头做的墓碑插在坟头，墓碑上刻着，“陆志中之墓”。

蔡思明说：“皇帝本下令厚葬志中，但是因为志中杀害了不少的官兵，官兵们心里头记恨，便将她抛尸在乱葬岗”他落下热泪，瞬间，热泪便凝结成了冰霜。

他说：“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死去了快半个月了，皮肤和内脏已经开始腐烂，还被野狗咬断了四肢。我在乱葬岗上找了两天，因为发觉了她的长鞭子和短剑，才找到她残缺不全的尸体。我在她死去的行刑台不远处，找了个环境较好的地方，这面东坡地山水都有，环境很好，我便给她安葬在了这里。”

马三阳跪在坟头，缓缓伸出双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她的名字：陆志中！

他脑袋一垂，整颗头颅都塞进了雪地里。随扈，马三阳浑身抽搐着呢喃，“我来迟了！对不起！”

往事又一次在眼前浮现。

陆志中身形矫健，她拿俩名官兵做活人盾牌，翻身上了行刑台。她刚一上台，一支红色的羽箭便插进了她的右腿。“嗯！”陆志中一声发闷，半跪在地。

这时，陆志中猛地抬头，用忧郁而坚定的眼神望着马三阳。“傻瓜！”她用温柔的语气嗔怪。陆志中拼命去抵挡，但她又中了三箭。

她的月牙眼没了笑意，反而是抱歉地看着马三阳，轻声呼唤：“对不起，我救不了你！那我，只能先给你报仇了！”话音落下，陆志中又朝马三阳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双漂亮的月牙眼带着笑与凄楚。一滴泪，亮晶晶地挂在她美丽的月牙眼下，好像月亮牵着星星。

陆志中迅猛地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火钳子，点燃了纸包的引线——那是炸药的引线！“护驾——护驾——”侍卫太监纷纷高声呼喊，行刑台下乱成一片。

陆志中带着腿上的三支红色羽箭，使出纵云梯，从行刑台上往乾隆飞去。她的速度太快了，只在空中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轰隆——”炸药炸开了整个世界。

马三阳被炸药的冲击弄翻了身。等重新爬起来时，却见到倒了一地的尸体。有官兵、有皇羽营高手、还有一位，穿着黑色夜行服的女武神。

马三阳荡着四肢，随着叮叮当当的镣铐，飞速狂奔到陆志中的身边。

“志中！”马三阳小声地叫唤，“志中！”

陆志中用力眨了下眼睛，“三、三、三阳！”她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

马三阳连忙扶起她的上身，“别说话，一定是你的内脏受伤了，要止血，止血就还有的救！”马三阳兴奋地说，他觉得陆志中一定还有救。

陆志中用尽力气抬起左手，摸了一下他的右脸，“没用。我不能、给你、报仇了！对不起！”陆志中再一次呕出血块，手臂掉落，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气息。

马三阳从雪地里抬头，“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他悲戚戚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从背上取下包袱，拿出小严肃的骨灰盒。

“志中，我马上就要送小严肃回杭州了。我带他来跟你告别。”骨灰盒上积了一层雪，马三阳轻轻掸掉，“我们走了！你要快乐，不管你身处何地！”

他再一次向陆志中磕头。

每一次磕头，他都像是在亲吻，亲吻陆志中可爱美丽的月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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