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路爱突然叹息:“马三阳大人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断案奇才。√如今他就这么死了,真是我大清的损失啊!”
“就是!”严述斋愤愤不平,“我听说父亲说,是看守的侍卫虐待马先生,马先生才意外死去的。这两个侍卫真是该死,他们若还活着,我一定要他们还我一个马先生!”
严路爱失声一笑,“说什么傻话呢?找那两个侍卫怎么还你马先生啊?”她轻喘一声,“我看啊!要讨回来马先生,还得找蔡兄弟来讨要!”说完,她莞尔一笑。
马三阳先生一愣,再是无奈地笑笑,“严家姑姑真是好本事!”
这时,他们隔壁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群,一个个席地而坐,专心致志地听说书先生说书。
“老先生,今日说哪一段?”
说书先生喝下一口茶,笑眯眯地说“今日,我便来说说那死而复生的马三阳!”
“嗯!”虚洁大惊,连忙站起来盯着背后。
严述斋连忙安抚,“虚洁姑娘莫慌,民间戏文而已,千万别当真!”
严路爱捂嘴一笑,“哎呀!你们这一桌年夜饭也太素了,小二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小二跑来。
“加菜!加五道你们的除夕特供菜!”严路爱吩咐。
“是,客官稍等!”
虚洁困惑地问:“民间戏文,都说些什么啊?”她紧张得几乎头皮发麻。
“你去听听就知道了!”严路爱回答。
背后的说书先生说道:“人人都以为这个马三阳已经死了!其实并不是。他只是用那金钗脱壳的方法,逃离了当今皇帝的监视,逃到白莲教的教廷里,彻底藏了起来。”
有人问:“他跟白莲教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众位听客连忙呛声,“一看就是第一天听吧!昨天老先生就说了,这个马三阳是白莲教教主的儿子!”
说书先生说:“来,我们接着讲。这个马三阳真是厉害啊!他逃回到白莲教后,便给自己改了个名字,以全新的身份来接掌白莲教。这个名字便是——鹤、一、仙!”
马三阳眼睛一瞪......无奈地忍不住直冒冷汗。
“鹤一仙是谁?他是前任教主亲自选择的教主继承人。你们想想,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哪个人会随便找个旁人来继承自己的权位?所以啊!其实这个鹤一仙虽然在江湖上一点名气都没有,但是,他却在短短两个月内,彻底收服了八卦教的主要势力,除了一两个刺头还在外头逃亡外,八卦教已经彻底变成了白莲教的附属教派了嘛!”
“诶哟,真厉害啊!”听客感叹。
说书先生喝口茶润润喉,接着道:“除了马三阳在教中的势力,还有依靠前任教主的旧部力量,马三阳想要掌控整个白莲教那不是很容易嘛!当然了他自己本身就很有本事。你们还记得,马三阳曾经在我们江宁城里办的几桩大案吗?”
“怎么不记得?他每次审案,我都会去听的!”一位小年轻举手说,“不管他现在在哪里,这样好官一定要活着才行!我相信好人有好报,他一定就是那个声名显赫的鹤一仙!”
“是啊.......”
严路爱深叹口气,“其实马三阳究竟是不是鹤一仙,百姓们并不,他们只不过是以自己的方式,希望自己心里头的好人能始终活着。他可能活在另一个名字下,也可能活在另一个时间里,总之,百姓很纯粹地希望马三阳还活着。哈!这便是戏文的功劳了,哪怕现实真的是残酷的,但戏文里总能找到人心里的美好!”
她温柔地笑了。
虚洁这才平静下来,她明白,百姓越是渴望什么,而他们内心反而越是清楚,这种渴望是不存在的!
严述斋说:“人人都知道马三阳死了!但人人都想要他活着。这便是戏文要干的事情。”
马三阳平静地注视着一切,一口一口吃着年夜饭。
夜幕沉沉,严路爱与严述斋又要与马三阳二人告别了。
严述斋拱手,“二位路上保重!我们就先告辞了!”
“保重!”
突然,严路爱朝马三阳冲过来,紧紧包住他。她俯在他的耳畔小声说:“马三阳,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她抬手轻轻抚摸了他的头发,这才松开手,扭头就跑。
严述斋一下子傻住了,“姑......姑姑......”连忙追着严路爱走远了。
马三阳矗立在街道中央,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不免多了很多惆怅。
虚洁问他:“先生,严路爱是不是知道您了?”
“是啊!”马三阳答应,“啊!又下雪了!”马三阳摊开手掌,接住一朵又一朵孤零零的雪花片儿。
“江南的雪也很大,真好,又下雪了!”虚洁感慨。
天亮之后,他们南行。
终于,在元宵节的当日,马三阳与虚洁抵达了杭州城。
久违的杭州城啊!马三阳已经离开了近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