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域
曲一鸣被一阵风给惊醒,发现原本躺着人的地方,空空!他腾地起身喊着:“小四!小四!小四!”人呢?他一阵喉咙干渴,“小四!”身后一声:“在呢!”他连忙转身,玉景瑄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身后。
“你去哪了?也不吭个声!没听见喊啊!”雨点打锣似的咚咚咚的责怪着她,还一边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玉景瑄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任由他埋怨,曲一鸣好像意识到什么,收回了探她额头的手,干咳了几声,掩饰突来的尴尬。
“我,四周看了看!”玉景瑄说,“想找找有没有出口”。
“嗯,”他应声着,回到篝火旁,抽了两根长的,用来做火把,撕了自己的长衫包裹着火把下面,递给玉景瑄:“这里有用来取暖的柴火,说明这儿有人出入!”
“有人出入?”玉景瑄很惊讶,她看看四周,阴冷潮湿,“谁会出入这里!鬼涧愁是玉壶镇的禁地!”
“鬼涧愁?”曲一鸣熄灭了篝火,“这里离鬼涧愁已经很远了!”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指南针,递给玉景瑄看。
“我怎么会到这来了?”玉景瑄看着指南针,不敢相信!
“这个水域,就像个魔洞!”曲一鸣感叹着。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玉景瑄问。
一下子倒把曲一鸣给问住了,他楞了一会儿:“我去参加了缨湖鬼市的龙头交易!”他把他的经历如此这般的讲了一遍,不过隐瞒了一部分的真实,有关血玉的。
“赵探长,真的失踪了吗?”玉景瑄关切的问。
曲一鸣重重的又叹了口气,“赵兄会在哪呢?”
他们俩顺着水的流向沿着暗河前进着,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沉默着。
“为什么回来?”玉景瑄还是问了这句。
曲一鸣沉默着。
“她,已经不在了!”玉景瑄继续说。
那个她字让曲一鸣全身一抖,脚步停了下来,玉景瑄超过了他,走在了他的前面。
“小四!”他叫着她,她回过身看着他,“恨我吗?”
她喉咙紧缩,眼睛一红,怕自己会当着他的面落泪,连忙转身:“怎舍得!”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她大跨步的往前走着。
曲一鸣看着那个柔弱的背影,十五年前他们相识的那个雨季,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他们会成如此!为什么回来?他也想知道!这世间最难懂的是自己!世间的其他万物,只要你愿意花时间,最终你都会懂。可是读懂自己和时间无关!
十五年前,玉溪渡口的那场雨,一直在下,所以心理也一直潮湿着。曲一鸣已经忘记了很多,那个叫阿泰的人也被他忘记的差不多。属于他故事中的人,那个他曾经疯狂眷恋的女人,那个在玉溪渡口他没有等到的女人,归于了尘土。如果她在,自己还会回来吗?可是那个女人他能记住的也不清晰了,她的墓碑落款是她的夫,他和她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女人,阿泰都不曾存在过。不过这场前生的记忆里留下了那首童谣:
“月光光,秀才娘,骑白马,过莲塘,莲塘背,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亲家门口一口塘,放个鲤妈八尺长,长个拿来煮酒食,短个拿来讨姑娘……”
不知是逝去的人还是眼前的人哼唱过?就留下了它。
玉景瑄却记得一切!曾经强迫着自己去忘记,越是想忘记却越是清晰,她由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她只能纵容。玉溪渡口他决绝的那句:“我想带着的人,从来都不是你!”那是把匕首,至今还插在她的心口,一下雨就会隐隐作痛。真就没恨过吗?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恨过,可就算是恨,也没有治愈那隐隐作痛。他不回头的走了,她却留了下来,看着他所眷恋的人,继续生活着。直到她离开的最后一刻,她还拽着她的手:“别恨他!”那一刻她哭成了泪人。终于结束了!是他们的故事还是自己的故事?可是刚才的那句“小四”,一切都清晰了!她和他之间也有过这样的亲近,只有他才这样叫她。要应了纳兰性德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是有多美好!他还是那个在政和县大街上奔跑的肆意少年,而她还是那个不知愁味的快乐少女。他们会有各自的路,走完最寻常的人生。人生没有如果,所以他们成了今日的模样。她在前面走,他在身后跟着,隔着一段距离。曲一鸣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管他们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一直都在。十六年前,当他知道小四是玉家的十四小姐的那一刻,他本能的跟她隔开了一段距离,虽然他们依旧是朋友,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
玉景瑄想打破这寂静,找话说道:“没想到,当年一摸算盘就头疼的小伙计,会变成现在叱咤生意场上的大掌柜!”
曲一鸣笑了起来:“你还记得!”自己当年摸算盘的窘态。
“嗯,你说过不喜欢那满身的铜臭味,要做就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游侠!”玉景瑄娓娓道来。
曲一鸣仔细的闻了闻自己身上,想闻闻有没有铜臭味。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