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的万历十五年,额亦都已经长成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那时的他,比从前更加壮硕勇猛,不仅经常和将士们一同切磋武艺,还跟着努尔哈赤兵书,学习知识,不论身体还是头脑,都得到了快速地成长。
这一年的暮春时节,努尔哈赤下令攻打巴尔达城,额亦都受命领军前往。
当他带领大军行至浑河地区时,因河水湍急迅猛,受到了阻碍。望着正值丰水期的浑河,看着这湍急的水流奔腾不息,额亦都犯了难。这建州将士擅长骑射,但却并不识水性,若贸然渡河,恐怕定有折损。可若打造船只渡河,势必动静极大,很快就会惊动敌军。
面对这样两难的境地,额亦都苦思良久,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当初与努尔哈赤去抚顺马市贩卖山味野货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他们在马市上,经常见到商人们贩卖奴隶,用绳子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绑好牵着走,以防有人中途溜走。这样的方式,对于看管奴隶,的确非常有用。
想到这里,额亦都兴奋地大叫一声,立刻下令,命士兵们一个连着一个,把绳子系在身上,鱼贯而渡。
当时,已经入夜,军中有人提出,夜晚涨潮,水势更猛,视线又不清晰,应当留到第二天清晨退潮十分再过河。这个建议看似合理,可是却被额亦都一口否决了,他说:“巴尔达城就在对岸的高处,可以居高临下俯视整个河面。如果我们选在明天清晨时分渡河,对方在城楼上,一眼就会看见。到时候箭如雨下,不等我们过河,估计就全都被他们射杀了!晚上河水虽急,可是将士们一个绑着一个,犹如铁索连舟,看似危险,其实却是最安全的!”
他的话说得众人心服口服,于是纷纷动手绑好了绳子,开始渡河。
正如额亦都所料,摸黑渡河,看似危险,其实却是最为安全的方案。等全军将士过完河,已是深夜,额亦都见巴尔达城此时守卫松懈,守城士兵们都在酣睡,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命士兵抓紧时间,即刻趁黑攻城!
随着命令的下达,额亦都身先士卒,亲自率领少部分先锋,率先爬上了城墙。正当他准备放倒众人,去开城门的时候,正在酣睡的守城兵丁突然被他们惊醒了!
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就此展开!巴尔达城的将士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手忙脚乱地举起武器,仓促应战。
由于双方兵力有一定差距,建州将士人数比对方少了也不是一星半点,因此这一战打得异常艰难。混战中,额亦都虽然勇猛,但还是挂了彩。他全身受伤五十多处,血流如注,却仍坚持不下前线。战争开始后不久,他的大腿就被一只流箭给射中了,当即鲜血直流,痛得钻心。为了稳定军心、赢得胜利,他一咬牙,硬是砍断了露在外面的半截箭杆,然后指挥着士兵继续冲锋……
正是靠着这种拼命三郎似的战斗精神,巴尔达城攻击战以建州方的胜利告终。率兵凯旋时,努尔哈赤亲自到郊外迎接,盛宴款待,将俘虏和缴获的财物全部奖励给了额亦都,并赐给他“巴图鲁”的称号。
这一场以少胜多的硬仗,使额亦都的威名深入人心。女真各部都知道,努尔哈赤的手底下,有一个打起仗来就不要命的英雄汉,他的名字,叫额亦都!
后来,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战役中,额亦都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萨克察战役中,他率军连克尼玛兰城、索尔瑚寨;嘉木瑚部落的贝辉巴彦,背叛建州投靠哈达,额亦都再次派兵,诛杀了这父子五人,收回了这个屯子。
看到这里,我想你对额亦都的战斗值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吧?不过,这还不是他就牛掰的时候。他最牛掰的表现,应该还是要提到那场古勒城之战!
还记得古勒城之战吗?没错,就是那场由叶赫挑起的,九部联军大战建州的古勒城之战!
说起这场战争的前情,我们在第三个故事《叶赫老女》当中已经介绍过了,如果您已经忘记了,不妨翻到前头去复习一下。我们这里主要讲的,是古勒城之战中的战斗故事。
咱们先来讲一讲这场战争在女真统一史上的地位。可以说,它是明代女真各部统一战争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它打破了女真九部军事联盟,改变了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的力量对比,表明女真力量核心由海西而转为建州。经此一战,努尔哈赤“军威大震,远迩慑服”,海西女真再也无法与之抗衡。
话说努尔哈赤自万历十一年起兵以来,仅五年时间,就统一了建州。他在万历十五年六月,还颁定了国政,这一举动,引起了海西女真等部的强烈不满。他们一方面在外交上对建州施加压力,另一方面则联合出兵讨伐建州。
万历二十一年九月,海西女真的叶赫部,联合了哈达、乌拉、辉发等其余三部,以及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勒察三部,长白山珠舍里、讷殷二部,共集结兵力三万余人,分三路大军,浩浩荡荡,大举进攻建州。
当时,叶赫等九部联军扎营于浑河北岸,向扎喀关、古勒山一带推进。努尔哈赤闻讯,遂令将士安营扎寨,指授方略,鼓励士气,与联军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