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泰顾及阿济格的面子,不传达谕旨,这本身就是揣测了多尔衮的心思之后,做出的决定。他在这件事上向多尔衮释出善意,为的就是给自己的投诚铺路搭桥。这种用意其实是很明显的,但鳌拜却并没有发现。这倒不是他傻,而是他以为谭泰有更高明的招数在后头,因此就遵从听了谭泰之言。
谭泰自以为精妙,结果,他们这一回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征讨李自成的军功被剥夺了,还被多尔衮判了个罚银100两。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后来谭泰又与索尼相仇,闹出了不少矛盾。在“清初篇”中,咱们提到过,八人盟誓中,索尼也赫然在列。
也就是说,索尼、谭泰、鳌拜,他们几个都是自己人。其中,谭泰和索尼的官职要高于鳌拜。索尼呢,能文能武,聪明有谋略,因此除了军职之外,还在内院任职。他参与朝堂政事,处理各类问题游刃有余,在皇太极一朝颇受重视。
顺治即位,多尔衮摄政时,索尼与黄旗大臣谭泰、图赖、巩阿岱、锡翰、鄂拜,在三官庙盟誓,发誓忠心辅佐幼主,六人一体,绝不阿附于多尔衮。
这发誓时,六人自然是真心的,不过,多尔衮一派势大滔天,一路党同伐异。很快,这六人同盟就招架不住,在内部产生了分歧。图赖、巩阿岱、锡翰等人本就是宗亲,多尔衮手指头才一勾,他们就投入了他的怀抱,跟着他吃香喝辣去了。谭泰见他们倒戈后好处多多,自然羡慕,因此也跟着动了心思。讨好多尔衮的行为,也就随之萌生了。
索尼素来聪明,对于谭泰的异心,鳌拜后知后觉,但他却早已了然于胸。
谭泰让鳌拜藏起谕旨,不拿出来示众,本来是觉得这事天知地知,别人却不知,因此隐瞒并非难事。但问题是,这件事不知怎的就被索尼发现了。索尼知道谭泰动机不纯,因此就告发了他们的罪行。
谭泰被告发后,被降职夺官。他因此对索尼心生怨恨。
为了报复他,谭泰就想方设法搜罗他的罪证,终于,还真让他等到了一件事——索尼不顾规矩,在内库牧马鼓琴及禁门桥下捕鱼。因为这件事索尼也被罢黜了。
自从谭泰告了索尼,他们两个就彻底交恶,开始相互攻击了。在他们俩争来斗去的过程中,鳌拜成了夹板,他因庇护索尼再次获罪,几次差点被革职。
这里,我们就举一次典型事件为例,讲一讲鳌拜所受的夹板气。
顺治初年,上命谭泰前往西安,沿途追逐进剿流寇,谭泰想到这个追剿流寇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就算做得好也没功绩,因此就不想去。
为了投机取巧,他派遣使者前往同行的图赖处,说:“我军道路艰难险阻,因此走得要慢些,你先去,我稍后再到。现在南京尚未攻克,请留给我军攻打。”
图赖听到这番话,知道这完全是推脱之词,于是就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了索尼,要他拿给睿亲王多尔衮看。当时图赖、谭泰、索尼他们本来就是一帮的,这属于搞内讧,内部分裂。图赖当时也就是气不过谭泰这么鸡贼,把烂摊子交给他一个人收拾,自己却想去南京抢军功,所以才想把这个事情捅到索尼那里,再利用索尼来收拾一下谭泰罢了。
结果呢,巧的是图赖派出的使者跟谭泰有私交,两人的关系非常好。他在路上偷看了图赖给索尼的信,知道了图赖的小诡计。他生怕自己的好友会因此获罪,于是就中途偷偷毁了书信,扔在河里,致使索尼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随从回到图赖面前,只说自己已经把事情办妥了,于是,图赖就满怀期待的去前线打仗了。他原以为,在前线肯定能等到多尔衮收拾谭泰的消息,却不曾想,他等啊等,一直等到率师归来,谭泰还是好吃好喝的,毫发无伤。
这么一来,图赖就不干了!他觉得是索尼包庇谭泰,故意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就干脆跑到了多尔衮面前去状告索尼的包庇之罪。这一告,就告出事情来了。这索尼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却莫名其妙被人抓进了大牢,他心里也很冤,可是有冤无处申。诸大臣商论索尼之罪,认为理当处斩,多尔衮见事关重大,就亲自去审讯索尼,想要收买他的心。
索尼见了他就说:“我之前告发了谭泰藏匿诏书的罪,如今会扣掉图赖的书信维护他吗?”多尔衮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又重新开始调查这件事。不过,他调查归调查,心里却越发不喜欢索尼了。因为,他看出来,索尼的心,完全不是向着自己的。
后来,经过多尔衮调查,发现这里面的确有问题,什么问题呢?原来,图赖在回来后,已经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使者私毁信件的事。只不过他将错就错,教唆那个使者一口咬定自己已经将这封信交给了索尼,想要以此一箭双雕,同时打击谭泰和索尼两个人。
图赖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只不过,他的小心思最终还是被多尔衮给识破了。多尔衮发现内情后,只处罚了图赖的使者,然后就恢复了索尼的职务。但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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