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达里安在那个男孩子的心里焦急地追问着。但是除了痛苦的呻吟声以外，没有的回应。他能感觉到那个男孩子的内心此刻只有极度的恐惧和痛苦。已经没有了反应。

“来不及了。”达里安横下心来。穿过了那层水晶般的屏障。

“我……我怎么在这里？”痛苦的感觉渐渐消失了，男孩子又恢复了理智，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里面。

“你要做什么，快放我出去！”男孩子用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束缚他的水晶屏障。

“不要乱动！”达里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好像是在咬牙忍耐着什么。“为什么不说一声，你一个人肯定扛不住的啊。”

“那你肯定也不行啊！”男孩拼命地撞着那道屏障，想要冲出去。“放我出去，这是我的事情。”

“少啰嗦，你的就是我的！”

忽然之间，达里安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恢复了力气，甚至比他从那个男孩子的记忆里翻阅过的状态还要好。他尝试着用力拉扯了一下胳膊上的锁链。远处传来了清脆的断裂声。

“我们的愿望也许快要实现了。”达里安忽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你在说什么？”

“先不要出来，我来摆平这一切。”

达里安说着，用力拉扯着四肢，粗糙的镣铐磨破了他已经有些溃烂的皮肤。他忍着疼痛，竟然硬生生地把铁链扯断了。

“呼……”他翻滚下了那张破旧的铁床。一不小心被绊倒了，紧跟着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

医院的大门口。一身血污的达里安缓缓地挪动着步伐，赤脚踏过坑洼不平的道路。夜风拂过他嘴角两侧的伤口，风干了那上面的血痕，吹散了他身上粘稠的血腥。

“你在想什么？”达里安看着自己遍布伤痕的身体，对内心深处的男孩子问道，“这个……就是我们要的自由吧……”

“太突然了，”男孩子蜷缩在水晶容器的角落里，“突然到我没有一点特殊的感觉。”

“好了，不管准没准备好，我们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一个了。现在，用你的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吧。”达里安说着，钻回了自己容身的水晶容器中，把那个男孩子推了出去。

“啊……”男孩子轻轻地叫了一声，忽然发现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再回过神来，他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浩瀚的星空，一望无垠的深蓝色，好像是一匹缀满宝石的丝卷。晚饭吹过树林，吹过草地，吹过山灵，带来了美妙的生的讯息。

“这是……我在活着吗……”男孩子看着自己赤裸的双手双脚，好像是第一次感觉到大地的坚实一样。

“笨蛋，当然是了。”达里安的声音从心里传来。“我们的愿望会一个一个实现的。”

“嗯……我的已经完成了，下面，该轮到了你了，我的兄弟……”男孩子在心里默默说道，“乔克已经了，现在达里安就是我们的名字了。我们一起用它好好地活下去。”

……

达里安从回忆中拔出身来，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他本来的名字应该叫作乔克，达里安这个名字曾经是只属于镜子里那个陪伴他度过漫长黑暗的人的。

“你为我付出了太多了，而我却一点都帮不到你。”乔克喃喃地说道。

“笨蛋，”镜子里的达里安还是在笑着，那样温和的笑和他冰冷的容貌完全不符，就好像是在给一块冰加热一样，“你创造了我，带我看到了这个世界，这些就足够了。”

“可是……这并不是我想给你的全部，我们都应该心满意足地活下去的啊……我知道我最近冷落了你……对不起……”

“真是个笨蛋啊……我怎么会……”达里安的话语戛然而止。

乔克抬起头，忽然愣住了——镜子里面，达里安的影像居然像一座正在崩塌的冰山一样，一块一块地滑落下来，落在地上，变成碎片，消失不见了。

“达里安！”乔克大喊着，苍白的双手在镜面上胡乱地拨拉着，想要把那些落下的影像碎片重新拼在一起。

“不要！你不要离开我！”乔克哭喊着。

“达里安哥哥……”

屋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你怎么了？”米亚站在门外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乔克连忙应付道。

“噢噢……那你早点休息啊。”米亚说道，“晚安啊，达里安哥哥。”

“嗯，谢谢你，米亚妹妹。”

“嘻嘻。”米亚笑着离开了，门外传来了她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等到米亚的声音渐渐消失后，乔克再也忍不住了，他跪在窗边失声痛哭了起来。

悲伤、懊悔、难过……

他不可能不知道达里安消失的原因，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离开了那个地狱一样的医院以后，他遇到了太多新鲜的事物，他的心一直留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