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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巡从宋运辉家出来,闻着一车子的桂花余香,看看宋家小楼,满是感慨。怎么有人能如此用功,怎么有人能有如此定力用功。若是赚的钱都能归自己,用功倒也罢了,换他,没日没夜都行。可宋运辉才拿的是些工资奖金,图什么啊?
杨巡不由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心说难怪那样出色的梁思申会一直拿宋运辉当老师。他这时也有些钦佩起来,不像以前,也就当个靠山而已。
看看时间还不算晚,杨巡也用功一把,便找去给他做市场建筑设计的工程师家里,催催进度。看来知识分子喜欢晚上做事,那工程师也在家里看书。杨巡走进去,看到墙边搁着两块图板,分别是两幅铅笔画的画。一幅一看就是他的电器建筑市场,另一幅则是高楼的样子。杨巡把刚想出来的细节与工程师商量了一下,讨论设计图中的增减。随后指着另一幅图画问:“这大厦造哪儿的?派头!”
工程师撇撇嘴,道:“新华书店那块儿。”
“那儿?那儿全是房子没有空地,把原来的新华书店两层楼拆了?”
“是啊,新华书店搬走,那儿拆了给他造,你知道这块地卖价是多少?才比你那电器市场的高两万。”
“啥,这么便宜,什么来头?”
“省里谁的儿子。这块地,章全敲岀了,可钱还没付,厉害吧。我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拆老新华书店,什么时候付我们设计费,他们即使不付,估计我们院长到时间也会乖乖把设计图送上去。”
杨巡想到自己批一块地的艰难,不由感慨:“人比人,气死人。如果他们不付钱,你们组的奖金不就泡汤了吗?”
工程师咬牙切齿:“让我们奉献,还是看得起我们。嘿,人比人,气死人,这份图纸还是我们院长盯着绘,他们都在院里加班,我拿来画效果图初稿,想着生气。害我没时间做你的事。”
杨巡奇道:“我说你怎么不出来自己单干,我们这样的活儿,你一年拿两票就能抵过工资奖金。”
那工程师辗转叹息了一阵子,想到住的是设计院分给的房子,捧的是设计院给的铁饭碗,到底是吃人家的嘴软,想着单干的好处,犹如猴子看见炭火中的烤栗子,终究不敢探手捞取,徒余叹息。
杨巡不屑,有些人除了牢骚还有什么?真刀真枪递到他们手上,他们吓得回头就跑。杨巡索性再递刀枪上去,一脸诚恳地道:“你的本事大家都清楚,你要是出来,我别的不说,你半年的工作量我给你保证,如果我做不到,你尽管找我。不仅我还要上二期三期,我那些朋友各个都是筹了钱准备上马工程,我看你别的不用愁,只要愁你一个人做不做得过来。”
饶是杨巡舌灿莲花,那工程师依然连连摇头,说什么都不敢赶如今风起云涌的下海的趟儿。可被杨巡说得情绪激动,绕得脑袋如麻,工程师鬼差神使地把已经做好的设计图纸交给了杨巡,感念杨巡的知遇之情。
杨巡不动声色地接了图纸,迅速找借口道别,捧着图纸上到车上,杨巡自己也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幕。这是他交给工程师的私活,原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工程师计较得每次修改都要做个记录,两人一起签字以备结算加价,而工程师也是岀尽百宝勾引杨巡修改方案。没想到今晚几碗迷汤灌下,工程师拱手交出图纸。
事不宜迟,杨巡赶紧捧着图纸去找才刚开进工地的包工头商量。已经钻进蚊帐睡觉的包工头看了说就凭这些图纸已经可以施工,只余屋顶图纸还没完,但屋顶与百杂市场的跨度差不多,可以照百杂市场的屋顶施工。杨巡当场拍板,明天他去晒图,明天当即开工上马。至于什么透光啊节水啊的,杨巡就来不及考虑了,先把现成的便宜占了再说。既然人家拖欠设计院的设计费,影响工程师他们的奖金,他们都敢怨不敢怒,他杨巡本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里就肯痛快掏钱了,当然也不付。
凭空捡了一个便宜,杨巡心中满是兴奋,一时不愿回家,忍不住驱车赶往市中心,看那新华书店地形。这几年的发展,本市主要商业街的一边几乎全部矗立起高楼,而反观新华书店这一边,却是暮气沉沉,昏暗路灯光下一片暗淡。杨巡不住感慨,谁有机会改造这块地谁肯定能得利。可惜拿不到这地块的改造权。别说是拿不到,他跟规划局几个人也算是常有走动,这地块的改造规划,却都没听他们提起。可见,那本来就不关他这种小老百姓的事。
杨巡挺无力地看着那片美好地段,有心而无力。看了好久,垂涎好久,才打车回头。
却见国托营业部门口排着好长的队。有人自带板凳,有人站着,有人干脆坐在台阶上。什么事情这么热闹?杨巡是个好事的,见此就将车停在路边,穿过马路过去打探。他还没看清楚什么,已经有人在队伍里喊了一声:“杨老板,你也来买债券?”
杨巡一看,隐约好像是食品市场里的一个摊主,只是叫不出名字。他好奇地问:“债券利率那么高,有多少?”
那人“咳”了声,道:“还不是以前存的三年期保值储蓄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