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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东宝很晚才回来,醉醺醺的,走路脚步沉重。即使心里在提醒自己不要吵醒两个孩子,可是没用,两只脚由不得他。韦春红早已习惯,等雷东宝进门,就帮他把外面西服脱了,把他往浴室推。雷东宝不想去,累得只想睡觉,可韦春红却道:“晚上宋总来电话,跟我说了好一会儿。”
“他?怎么不打给我?”
“他说打你的打不进,你们又去哪儿胡闹去了?连手机都不接。”韦春红不便实说,反而赖到雷东宝头上。
“还真是,喇叭放那么响,手机哪闹得过话筒,小辉说什么?”
“你去洗澡,我才跟你说。浴缸干净的,去吧,你泡着,我们说话。”
“冷。”
“你大男人还怕冷,你说你几天没洗了,老垢都能当皮揭了,我把电暖器拎来给你照着。”
“不洗,要睡觉。”
“不洗就不把小辉电话说给你,洗不洗?不洗拉倒。”
雷东宝闷闷地起身说:“你放水。”一路脱着衣服进浴室,脱裤子时还走路,差点把自己绊一跤,硬是扶着洗衣机才没摔倒。
韦春红没想到这回劝洗这么容易,连忙开煤气打火,往浴缸放水,又手脚利落地找出替换衣服拿进浴室,顺带拎进来一台电暖器。小小浴室很快温度上升,雷东宝挪来挪去躺舒服了,嘴里一个劲地催促:“快说,可以说啦。”
韦春红忙碌完准备工作,擦干浴缸裙边,坐下来帮雷东宝洗头,嘴里一刻不落地开说:“宋总跟我说到儿子,不是说我们宝宝说话比他们可可早吗,现在我们都会唱儿歌啦,差不多。不过听说他们儿子不感冒,按说他们儿子肯定比我们宝宝娇养啊,我问他可可吃啥补品,他说不吃,只说早中晚照旧吃奶粉,其他跟着大人吃。你看,你还说再吃奶粉老断不了奶长不大怎么办,人家也还一直在吃呢,宋总和小梁看书多,学他们的,以后别再提断奶。”
“嗯。”雷东宝闭着眼睛随老婆搓拿,“他们可可多重?”
“还是我们宝宝重,听说他们可可已经能拎三斤重的哑铃,扔半斤重的沙袋,我回头也做沙袋给宝宝扔。”
“他们可可会骑车了吗?”
“没问,不过听说特爱爬树,有次爬上去跟尿不湿一起挂树杈上。他们院子大,我们宝宝比可可文气些。”
“住小雷家去嘛,满山都可以跑。”
“太灰。宋总还说,他从朋友那儿听说你雷霆现在不顺,他来电话就是要问问,你到底好不好。”
雷东宝睁眼,全没了醉意,似是跟平常日子一样正常,他紧张地道:“你怎么说的?你跟他说,我好得很?”
“他又不是别人,我说你钱紧,问他有没有办法催一把他在这儿的朋友。他说他打听的时候已经催了,可他到底是别处的官,使不上太大的力。”
雷东宝又将眼睛闭上,却是不知不觉竖起背,没再靠着浴缸沿:“你应该跟他说,困难是有的,可我正找人跑关系解决。小雷家十多年来什么没撞上过,我还坐过牢呢,还不是都过来了。”
“可是宋总跟我讲,他看着这回情况不一样,很危险……”
“他爱操心,以前我坐牢时他操心我回不了小雷家,要给我另找地方,他还说什么?”
“你都那么有道理,还问我干吗,宋总连一声危险都不能说?”
“谁说他不能说?但他不能乱说。你说他想知道不会来问我?外围打听我,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怎么他了,或者我雷霆里面有多见不得人,叫我回头还怎么找人要钱?”
“你意思宋总关心你还是错的?你倒是问问你自己,你是怎么对宋总的?最近你给过他好脸色没有,宋总的事情,你又哪天关心过的?你还叫宋总来问你呢,人家肯关心你已经够上路。”
雷东宝给问得语塞,瞪目道:“你到底是谁老婆,你向着谁说话,你这是。没见我忙吗,别给我添乱。”
“死鸭子嘴硬,谁给你添乱来着?一说宋总来电话,洗澡都肯了,一身轻骨头,你以为我看不出,我净看见你添乱,害我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成。”
雷东宝臊了:“去,老子洗澡,谁要你看着,骚货。”
韦春红最恨雷东宝骂她“骚货”,气得一扔毛巾,掉头就走,走到外面一只手放到煤气瓶开关上,终于还是没狠心关上煤气冻死里面那头猪,可还是忍不住将煤气阀门旋大,烫死那头猪,褪那身猪毛。她回头走进朝北的小房间,跟宝宝躺一张小床上生闷气,每天都这样,没一天有好脸色看,这日子还咋过?
雷东宝一见韦春红转身,心里已经生出后悔,但是他才不肯低声下气求韦春红回来,自己打好肥皂粗粗洗一遍,就算完事。只是他心里惦记着宋运辉托韦春红捎的话,即使喝酒有些上头,有那么几个人的名字,他还是在心中重视加重视。可再怎么重视,也不能让他向韦春红低头。他洗净抹干穿衣出来,到卧室见墨黑一片,就毫不犹豫扭头拐进北屋,一头钻进被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