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酒意立马卷土重来,雷东宝躺倒就睡。第二天起床已晚,他打电话给韦春红,没想到还是继子接的手机。他告诉小宝,让母子三个今天搬回家住,他最近心情不好,不会再回家骚扰他们,让他们安心生活。
韦春红的手机被儿子没收着,等儿子中午放学回来告诉她这事儿,她心中叹息,雷东宝说到底是不了解她,她要的是雷东宝的这个保证吗?但她还是带着儿子和宝宝当天搬了回去。她却是非常了解雷东宝,即使雷东宝的话只是对小宝这么个孩子说,相信雷东宝说不回就不回,没有含糊。
雷东宝果然是信守诺言。但雷东宝的借款大业也并无建树,临近春节,只见请客送礼哗哗地数票子出去,却不见贷款滚滚而来。而且春节前讨账的效果也是可想而知,小雷家出去的业务员千辛万苦,要来的钱还不够每天购买原料,春节前的生产规模一天小过一天,车间经常停工待料,搞得整个小雷家上下全无过节的喜气。
然而,红伟手下的那些业务员终究得回家过年,等待春节后再行出发。但是等那些辛苦的业务员打道回府,却发现家里没有年货进门,更无年终奖到手。所有人都看着雷东宝,希望雷东宝在最后一天大开金口,开仓放粮。
红伟也只能回家过年,他带来一些讨要来的承兑汇票,但这些汇票才到账,就被背书一下,又转出去交给原料厂商。人家上游原料商已经了解他们雷霆的困局,再说雷霆名声在外,生意青黄不接时候惯会赖账,因此现在如果钱不到账,上游厂家概不肯发货,非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红伟回到小雷家,几乎还没坐稳,就有来人向他痛诉小雷家今天的困顿。连忠富都打电话给他,问他小雷家究竟是怎么回事。红伟应接不暇,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却又被小三请去雷东宝那儿。来到雷东宝办公室,毫无意外地,撞进一室的烟雾,他自作主张地将门关上,将窗户打开,眼看着一缕青烟袅袅穿窗而出,飞向户外。
雷东宝并没阻止,他转着大班椅看红伟来往穿梭,道:“红伟,是不是其他企业情况也不好,今年收钱咋都很难啊,没一个人回来不叫难的。”
红伟道:“每年年底都一样,今年大家都被我催着,一个个都是跑到对方公司关门放假才回,要来的钱已经比往年多,不过年前要来的钱多,年后的就得比去年少了。”
雷东宝无语,低头看着脚面,他的皮鞋已经不知几天没擦,可以在鞋面写大字,他好一会儿才道:“我年前没要到贷款。”
红伟道:“年后的贷款有没有希望?”红伟同时管着一半采购,最忧心的是钱。
“这回县里派专人跟我一起去省工行联络贷款,估计贷出来的话也得年后了。现在没几个现钱,用钱的地方倒是不少,每天追账的……你看到没有,财务室都是人,还从哪儿搞些钱来呢?我打算高息问个人借,拖过几个月,等新车间上马,应该可以好转。”
“书记,听说年货一点没发?我看,即使账上只有五万块钱,也还是发点吧,图个热闹。刚才忠富跟我说,实在没钱,先从他那儿拉几头猪,回头年后把钱补上也行,再不行,我们几个凑点钱。”
“忠富难得,以前问他拿几头猪,他都要我们先把钱打过去。算了,不发,这么大个村,五万能发多少东西。前几天才好不容易把几个结婚的钱给了,村里账上还是留点钱,免得谁生病谁什么的拿不出钱报销。你们的钱嘛……你能拿出多少?五万撞顶了,多了不用说你,你老婆都得找我拼命,五万能做什么?”
红伟松口气,他到底也是不想从自己口袋掏钱的,他有些试探地问:“过年了,跟宋总那儿打过电话拜过年没有?”
“打过,他大忙人,电话手机没一次是他自己接,他秘书接的都让我撂了,懒得说。”
“他们都那样的,我们留个话就是,宋总会打过来。”红伟心说,看起来他去杨巡那儿白说一趟,宋运辉没伸手帮忙,他于是更不便跟雷东宝说起他去找杨巡的事。
“小辉已经直接找了市里他那几个朋友,可没大用,原来市里跟他合作的项目现在已经结束,人家也不买他账了。放心,我们等省工行那笔贷款,县里出面帮忙,不会没结果。”
红伟将信将疑,感叹道:“不知道今年开春出口会不会恢复,只要出口一恢复,信用证一开进来,我们日子立刻好过。”但红伟心中却是犯疑,那么看来宋运辉是接到杨巡传达的,可是听雷东宝的意思又似乎哪儿不对。他估计宋运辉那边是抹不过多年情面,帮忙还是帮,但已经没过去的全心全意。也是,又不是血亲,谁受得了雷东宝这样的对待啊?红伟现在都怀疑,反而如果是他直接上门请求宋运辉帮忙的话,所得的帮助还比雷东宝所得来得多。
雷东宝道:“我看很快会恢复。你看这么多年来,我们雷霆哪年不是大灾小难不断的,哪次不是熬一熬就过去了?最难的时候我们都过了,现在没啥,人都在,设备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