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菲!”阙挚苍轻声喝道,几乎也要坐不住地站起来,这古尼帕王子都开口了,她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气氛顿时陷入一片凝固之中。虽然常年征战沙场,但是阿士达对自己的能力可是非常有信心的,可是这一刻,阿士达却苍白无神地觉得自己会死。这个女人,不会让他活的。她的眼里,杀意是这么浓烈。可就在阿士达闭上眼,绝望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苏季菲却把腿抽了回去,并且一脸和善地笑着对他道:“将军,季菲失礼了。”语毕,还友好地伸出手,用力将他拉了起来。阿士达愣住,明显被苏季菲突然示好的举动吓到,以至于在被苏季菲拉起来后,一直望着她,久久不能回神。苏季菲带着轻轻浅浅的笑,就好像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随手解去发钗,将一头青丝重新放下。而她仍然是学士家那个养在深闺里,手不提肩不能扛的三无千金,苏家三小姐,多么可笑而卑微的一个存在。沙沙的风声在静寂的殿下缓缓响起,吹起了苏季菲一袭白色的纱衣,还有如绸缎般的黑发。轻飘飘的,那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荡着,几缕纠缠,上下起伏的尾端像极了一只只展翅飞舞的羽蝶。或许这一幕太美,以至于有幸见过的人,就算到老到死,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忍不住想起那个觥筹交错的宴会,那个歌台舞榭的地方,曾经那道杵立挺直的清盈身影优雅得有多不近人情。……本想低调的,但是苏季菲最后依然因为这场比武而一夜成名。如果说,阙挚苍的眼线布满了整个北阙国,甚至衍生到其他国家,那么这皇宫也到处被安插了别人的眼线,甚至还有些奴才用此作为诈取钱财的一种手段。有女儿在宫里做贵人,苏晨斐对于宫内的一些消息自然也灵通的,更何况还是今日这样的大事。苏季菲人还没到家,苏晨斐就已经收到风,双腿一打抖,身子一软就脸色苍白地直接瘫坐在椅上。他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苏家被满门抄斩的画风,顿时心力交瘁,瞬间像老了十来岁,两鬓的白头发都出来。都已经做好因为苏季菲的事,而举家上下被牵连的准备,谁知道没过多久,苏季菲却坐里宫里的轿子被抬了回来,一併的还有魏公公手里的圣旨。苏晨斐简直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虽然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已经敢断定皇帝不是下旨来抄家的,绷紧了一整晚的心瞬间归还了原位,慌乱中召集全家老小来厅堂接旨。“……今日苏家三女,苏季菲,为我北阙争光……联甚感欣慰,特赐玉如意一柄、黄金百两,宫绸十匹,玉镯子两对……钦此!”苏晨斐见鬼地用余光扫了跪在身旁的苏季菲一眼,只见她神情淡淡,唇边噙着轻轻若有似无的浅笑,样子看似恭顺,细看之下却可以发现她有点漫不经心。这样子,似乎有些不稀罕所谓的恩赐。“苏小姐,还不快叩头谢恩。”圣旨念完,魏公公见苏季菲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得小声提醒。那恭敬客气有礼的样子,瞬间让苏晨斐把眼睛都瞪直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要知道魏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他的一举一动,可是间接表露了皇上的一些心思,如果不是皇上看得上眼的人,他魏公公的眼里哪能装得下人?苏晨斐虽然官居三品,但三品官员这在朝堂之上却也可以说是比比皆是,魏公公从没有把他们看进眼里,是自打大女儿进宫当了贵人以后,魏公公对他的态度才慢慢客气起来。但是现在,他却对自家三女儿这般客气以待,怎不教苏晨斐刮目相看。经魏公公提醒,苏季菲这才深深的一个叩头:“——臣女接旨!”语毕,她伸手将圣旨接过。魏公公眼睛一扫,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小公公纷纷把皇上所赐的东西放到厅堂的高桌上。苏晨斐是个会做事之人,手里往袖子摸了摸,就掏出些银票,一张张塞到公公们的手上。不过魏公公手里的那张,却明显比其他人大得多。魏公公眼角也没瞄一下,就跟没看见似的,手摸着袖子就把银票藏好。苏晨斐原本就是个穷讲究,疑心病重,又爱纠结之人,拉着魏公公就到一旁,想打听一点风声,结果魏公公却笑着一脸高深莫测道:“苏大人,你家这位三小姐,可真是不得了啊……”这话里有话,又棱模两可的态度,把苏晨斐心里的好知欲瞬间又撩拨得提升了好几倍。可是无论他再怎么试探,魏公公却是笑而不语,只道等着吧,他很快就会知道的。不过这个“很快”,苏晨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迅速。魏公公宣读完圣旨前脚刚走,苏晨斐还来不及问苏季菲各种问题,各国各王子、世子的礼物相继就送了过来。而第一个竟然是中齐国的莫黎轩小王子,听说此人虽然有经世之才,却眼高于顶,对朝堂之事有些看不上,一心只想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倒是和本朝的二王爷阙伯轩有点像。“苏小姐,我家主子想请你明白到秦广楼一聚,不知苏小姐可否赏脸?”送礼物过来的是莫黎轩的贴身侍卫,说话客气态度友好,看起来就好像他们王子真的很想交苏季菲这位朋友。苏晨斐激动得嘴边两撇胡子都在发颤,几乎就想压着苏季菲的脑袋答应下来。要知道这中齐国是四海之内,最强的国家,这位小王子虽已有二十六,却至今未娶妻,苏季菲要是嫁过去,就算不能落得个正妻,至少念在“和亲”的宗旨也会是个平妻的地位。所以,这简直就是做梦都能笑醒的好事!答应,快答应,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苏晨斐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