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菲没有说话,不过沉默的样子,也算是间接默认。“那是不可能的事。也许有时候我是凶了一点,但也顶多吼两句。而且我不太喜欢看到血。”像是感觉有点丢人,英恪的脸不自然地微微有点红。“嗯?”苏季菲一怔,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你怕血啊?”英恪当然不能承认了,于是假装没听见又望向方才那对母子离开的方向,假装深闷道:“你说女人是不是有了孩子后,都会变得不一样?为了孩子,她们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就像刚才那个女人一样?”苏季菲望着他渐渐红透的耳根,很不客气地抿唇,笑出声。不过她还是回答了他的话:“严肃来说,我觉得天下最伟大的人就是母亲,它可以让一个人从最软弱变成最坚强。”“是这样吗?”英恪回头看向她,身在帝王家,本身对感情缺失,就算是亲情,也是淡漠得可怜,所以他不太能体会这种感觉。苏季菲似有所感道:“虽然我还没有机会成为一个母亲,但是我想,当有一天我变成这个身份站在这个位置,为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像刚才那个女子一样。”闻声,英恪看了她许久后,道:“不,你会比她更勇敢。”苏季菲扭过头来看着他,突然失笑道:“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哦,你还有讨厌的事。”英恪意外。“当然有了,每个人都有喜欢做的事,自然也会有讨厌的事。”苏季菲不以为然道。英恪问道:“那你讨厌什么?”“小孩。”苏季菲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你不知道小孩有多可怕,就像恶魔一样,大声的哭,大声的笑,又软软的……我光是想想就受不了。”小时候帮过邻居带过一回小弟弟的苏季菲,被小孩的无敌哭闹声吓过一次后,心里就彻底被烙下阴影,从此视此活宝为天敌。英恪简直要被她脸上鲜活的表情逗得笑出来。“所以我这辈子,会不会要小孩,还是个未知数。”苏季菲实话实说道。英恪被她这种惊奇的想法震惊到:“不过我相信,如果你愿意,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评价这么高?苏季菲有点不淡定了。因为英恪衣服脏了,所以只能先回到马车那儿。发生事端的两伙人,都被官府的人带走,街道恢复了稚序,行人来往不断。他们刚上马车,正准备继续溪山出发,这时候英恪的人忽然快马找上了他。只见来人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英恪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临时取消了去溪山的计划。为了表示愧疚,他还把自己的保命宝贝送给了苏季菲。一颗如意球,作用跟烟雾弹差不多,都是用来给敌人造成视觉上的障碍以及心理上的恐惧,从而起来防守和拖延的作用。这么好的宝贝,苏季菲当然眼馋了,可是馋归馋,她还是懂得这个地方礼物是不能乱收的,收了人家的礼物,就视为接受了人家。礼物也变成了定情信物。英恪看出她的心思,朗笑道:“你就放心收下吧,我送你如意球没有别的意思,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英恪从不强迫别人。”苏季菲没想到他倒也是个真汉子,嘴角微扬,唇边毫不吝啬地露出灿笑:“那就谢谢你了。”不过她也不喜欢欠人东西,虽然有点心疼,但苏季菲在收下如意球后,还是摸出乔任宵之前送给自己的匕首:“送给你,就当是回礼。”英恪受宠若惊,道:“我们这样算不算定了情?”语毕,抢在苏季菲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之前又道,“我是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两眼一翻,苏季菲毫不考虑就送了他一记白眼,心道这人真的很欠抽。英恪教会她怎么用后,就命侍卫送她回去。苏季菲一会还有事要办,当然不能答应了,于是谎称自己还想到处逛逛。英恪也没坚持,在街口两人分道扬镳。下车后,苏季菲回头看了蓝景一眼:“东西还热着吗?”蓝景把篮子拿出来,摸了摸炖盅的温度,道:“还热着呢,现在吃刚刚好。”苏季菲道:“他去哪里都打听清楚了?”蓝景道:“百分百不会有错,最近他一到这个时候都一定会去茶楼听说书。”苏季菲笑容意味深长道:“那好,走,把这盅宝贝给我们‘尊贵’的客人送去。”……“啪!”一声惊堂木响,堂下骤然一片肃静。堂上,一个身穿青色长袍,从上到下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白须老者,正坐在一张矮凳后面正开始说书。他声音微低,不管是多木讷的故事到了他的嘴里,都变得有声有色,任何一种夸张虚夸的叫声,也被他模仿得栩栩如生,最重要的是,他敢道古今,说江湖,又说朝堂,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哪种类型,他都说得来。他言语风趣诙谐,偶尔犀利直观,但是下一句他又兜兜转转,给你绕回来,所以他从不怕官府,也不曾招惹是非。在这个永安皇城,也算是校长级的坐堂说书者,每天慕名来听书的多不胜数,除了本地的,也有不少外来人,每场都是宾客满座。“今日,咱们且来说说这四王爷……”老者的声音刚响,二楼的客人,忽然探出头来大声喊道:“堂老,今天怎么不说那苏府嫡三小姐的事呢?我可是带着孙女过来,一块听着取取经的。”“这三小姐的故事,已经连续讲了好几天了,今日再讲,我怕在座各位也容易听腻,所以今个儿打算换换。”有人故意激道:“我看你是没故事可讲了吧?”江湖走多了,刀光剑影看过,说书说多了,什么刁难的客人都有,被唤为堂老的老者心里明亮,也不生气,只是门面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