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抬眸看了苏季菲一眼。“你猜的没错,上次你来驿馆找我王兄,我们起争执就是因为这事。他还因此生气的打了我一巴掌,这事你应该还没忘吧。”看到宁珂的眼泪随着声音,紧跟着就掉了下来,苏季菲的喉咙当即有点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因此“嗯”的一声,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眼看着进宫的日子在一点一点的逼近,我们都着急了,后来我们决定放弃世人所羡慕的世子和郡主的身份,逃得远远的,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把孩子生下来,再一块带大他。”说到这里,宁珂脸上露出淡淡的女性才有的慈母光辉。只是接下来,当她想到即将要说出来的事实,宁珂的脸色骤然又黯了下来。“因为已经想好要走,所以我就一直留心着机会。那天听到我王兄说,第二天要去找你,我就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这次我再错过,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于是我们开始计划。案发当天,他先借口出门,午时过后到驿馆的后山等我,然后我们再乔装出城。而我用过午饭,再借着午睡的名义,躲过我王兄派来看着我的人的监视,趁机偷溜出去找他。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天我因为太过紧张而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接近中午的时候还因此摔了一跤,结果动了胎气,腹痛难忍。我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于是让侍女偷偷上街把大夫给请了回来。而就是因为这一耽搁,我错过了逃走的机会,我王兄回来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匆匆赶回来就是要堵我来的。他十分不能理解我,冲着我大发脾气。而这时候一直等不到我的古尼帕也回来了,他们发起了争执,大打出手。最后……最后……”宁珂声音忽地一顿,突然捧手捂住了脸,哽着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我王兄。我王兄的武功太高了,古尼帕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好几次还被他打得吐血。当时我心急是想要帮忙的,于是就随手拣了掉在地上的一把匕首,可是我根本就下不了手,是我王兄……我王兄他自己撞过来的……然后他的血就染给了我的手……”宁珂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发抖的双手看,然后瞬间就泪流满面。阎华看她是说不下去,于是改用问的:“那你们是一开始就知道,这匕首是苏季菲的,所以才嫁祸给她?”苏季菲闻声,神情微微一敛,有种这件事好像过去了很久一般。她想,匕首应该是英恪和古尼帕在打斗之间,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没错。宁珂摇头,神色恍惚地回答:“不,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这匕首是谁的。是后来古尼帕不小心看到匕首上面刻着一个菲字,又想到最近我王兄和苏季菲来往密切,这才想到这匕首有可能是苏季菲的。”“所以你们就嫁祸于她?”阎华再问。宁珂沉吟了下,才点头:“……对。”所以在弃尸的时候,古尼帕又往英恪胸前的伤口再补一刀,准备英恪的尸体要是被人发现,就可以嫁祸给苏季菲。这是他们原来的计划。阎华瞟了她一眼,声音淡淡:“从世子的口中,你知道阿二他们一定知道这件事。世子已死,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你们就想到杀人灭口这一招。接近黄昏的时候,你打扮成侍女出去,应该就是赶去后山处理奉世子的命令等待在那里的阿二他们吧?”宁珂点点头,犹豫了下后,才低着声说:“你猜的那些,统统没错。古尼帕那会被我王兄打伤了,根本就不方便行动。所以解决阿二他们的重担就落在我的身上。就像你之前推测的那样,明着打,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别说他们三人,就是阿二一个,我也对付不了。所以我只能趁他们不备,把他们杀了。古尼帕则是负责把我王兄的尸体弄出来,为了藏匿尸体,我们只能把尸体全部扔进河里。然而我们没有想到,当晚会涨潮。”“你们更想不到,后山的双阳河还连接着许多河流。涨潮不止把尸体冲走,更是把尸体冲散,尸体顺着河流的分岔路口分别进入了溪山后面的小河,以及城外的襄阳河,最后浮现,然后一一被人发现。”阎华声音森冷道,“这算是天定吗?”宁珂垂低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颓废。一直沉默的苏季菲忽然开口:“看起来你和古尼帕的感情应该很好,那后来呢?你为什么还要杀他?还有安狄将军的死,你又怎么解释?”听到这个名字,宁珂脸上表情瞬间变得狰狞:“那是因为他该死!”阎华挑眉:“原因呢?”宁珂咬牙切齿道:“当日,你们发现了阿二他们的尸体,不是过来派我们去认人吗?姓安的当时就认出,这三人之中有一个最近是奉我王兄的命令一直贴近保护我的。你也知道,我怀孕之事是一件不能说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除了我王兄,也只有他派过来监视我的人才知道,就连阿大他们都不知道。而姓安的,就因为这一点,开始留意我了。后来更是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以此要挟我,让我……让我和他好,助他平步青云。而且他还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甚至还出言侮辱!——像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不该死吗?”听到宁珂的讲述后,阎华和苏季菲都是一怔,就连全程一直低着头默默记录供词的主簿官,闻声也忍不住停下笔,抬头看向字要珂……还真有点难以名状。“所以,你杀了他?还是古尼帕?”阎华可不认为,像她这种连中等都算不上的三脚毛功夫,可以打得赢一名身强力壮实战经验丰富的将军。宁珂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