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阙挚苍坐着步撵,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邓彬急急追上他:“皇上……”
“如果你是为了方才的事想劝朕,就闭嘴,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他刚开口,阙挚苍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邓彬却并没有因此就放弃:“皇上,你刚才太冲动了。那些人不能杀,你这样做,岂不就坐实了自己是‘暴君’的事实?现在他们又多一个借口可以攻击你了。”
阙挚苍暴怒:“有区别吗?就算朕不砍他们头,结果也是一样!”
暴君?
阙挚苍冷笑。
“臣知道,这件事让皇上受委屈了。要皇上一忍再忍,确实很难办到。但是时不与我,忍不下,我们也得忍!”
邓彬说完,换口气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再次被阙挚苍冷着声抢言。
“这就是老四的诡计,难道你没看出吗?不管最近的连杀案是否与他有关,但是‘天意’这件事,肯定就是他在背后搞鬼!”
阙挚苍冷峻的脸上满是戾色。
“看出来了,但这个我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如今又何必生气?”
阙挚苍冷哼一声。
“老四倒是好大的能耐,竟然能怂恿整个钦天监的人为他做事。
今日这事,便是他故意在挑战朕的底线,否则给钦天监那伙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断不敢说出让朕效仿成祖帝的话来。
如果朕还继续忍下去,不做出任何反击,那明日他是不是就得光明正大直接逼朕退位让贤了?”
闻言,邓彬沉默了数秒。他承认阙阙挚苍说得都对,他也能理解。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阙挚苍火大地瞪着他。“你是朕的人,为何一直帮老四说话?还是说,连你也被他收卖了吧?”
邓彬一怔,等他消化完皇帝这句话后,蓦然愤怒起来。
“皇上,你这是在侮辱微臣吗?”
他没有想到,在阙挚苍的心目中自己是随便就可以收买的那种小人。
阙挚苍知道邓彬心里不痛快,不过现在他心里更加不痛快。
“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这事我们以后再谈。”他一脸疲倦地揉揉眉心,开口赶人。
邓彬心里有火,便直接跪安:“臣告退。”
音落,他直接甩袖离去。
百官里,除了阙修尧外,估计也就只有他这位状元郎敢给阙挚苍摆脸色了。
阙挚苍眉头几乎拧成一股绳,心里无比烦躁。
躁得他感觉自己渐渐有些抑制不住……
……
那厢,原本应该“在家卧床休养”的阙挚弘,彼时却坐在未央宫里喝茶。
“舍得可惜,一下子就失去了陈炬那么好的一棋子,以后想要再找一个人来代替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后一边将葡萄剥皮去籽,喂到他的嘴边,一边可惜地说道。
阙挚弘将葡萄咬嚼,吞下后,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陈炬虽然是死了,不过,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哦?什么意思?他可是你母后宫里的人,难道你就不怕阙挚苍会因此而为难你母后?”皇后不解。
阙挚弘盯着茶杯,若有所思:“正好,我想知道,如果当他知道这个人是我母后派去的,会有什么反应。”
皇后眸子一转,微诧道:“你想干嘛?试探他吗?”
阙挚弘定眸看了她一会,徒然轻轻说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小的时候,我皇兄其实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非常容易发脾气,为人暴怒,还十分残忍。
我记得有一次,有一个宫女奉茶时不小心把茶水溅到他身上,烫到他。他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就把那名宫女的双手给砍了。
还有一次,他偷偷跑去玩水,结果这事被一个小太监说到我母妃的耳朵里,母妃因此把他狠狠训斥了一番。
事后当他知道这名小太监原来是我母妃安排到他的身边去的,他就直接叫人把这名小太监剁碎,扔到水池里喂鱼,手段极其残忍。
母妃听说此事后,当场就吐了,足足三天吃不下饭。父皇暴跳如雷,大肆责骂我皇兄小小年纪心肠却这么狠毒,暴戾成性。他这个样子,将来还怎么继承大统?自己还怎么放心把皇位交到他的手上?
那个时候,我皇兄十二岁,而我也仅有七岁。
父皇为了惩罚他,故意将他送到白马寺,与寺僧们吃斋念佛修行三个月。也不知道是他受了惩罚,吸取教训,还是说真心悔悟。从那次后,我皇兄倒是没再乱发脾气,偶尔出现情绪不稳,也被他努力克制着。
父皇很满意他的改变,原本起了废太子之心,此刻也打消了。
不过他与母妃,却因为年幼时的那件事,感情变得生冷许多。
母妃把她所有的感情还有关注,都投诸在我的身上,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