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跑?
他都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了,要做什么,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她完全可以把丁伍打昏,带上一点值钱的东西,然后扮成宫女逃出宫!
而自己人一定也会想办法帮她拖延时间的!
不管最后是否能成功,但至少也是一个挣扎的机会。
但,为什么不?
阙挚苍看着武昭仪仪态万千地朝自己走过来,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当他看清楚她眼里的信任,他的心,当即四分五裂。
武昭仪走正中央,没有抬头,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她声音特别嘹亮,咬字清晰,像是故意要把这句话刻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阙挚苍凝视她片刻,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勉强道:“平身!”
“谢皇上。”武昭仪优雅地起身,不管此时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别人眼里看到的她,却是一派从容淡定,大气。
这不禁让殿中的群臣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悉悉卒卒议论起来。
“原来武昭仪是这个样子,难怪皇上那么喜欢她,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是啊,大度高雅,这样的女子确实少见,不输当今皇后。”
其中大部分的官员,并没有见过武昭仪,如今一见,印象倒是甚好。
皇帝的声音,自宝座上传了下来。
“爱妃,今日朕让你前来,便是为了石碑的事,此事的来龙去脉,相信爱妃也清楚了。石碑上有言,‘阴女乱世,北阙将灭。’,朕从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但是他们信。”
阙挚苍语气一重,指着底下群臣,眸底掠过一丝狠暴。
“朕所谓的好大臣们,连日上奏请旨,要让朕处死你。朕不依,他们便要让朕效西凉国成祖爷,说朕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不是个好皇帝,不配坐在这把龙椅上,他们准备‘清君侧’!”
阙挚苍脸上写满了讽刺,最后三个字,他甚至喊得异常大声,群臣们骤然连大声都不敢喘,面色极为难看,气氛微妙。
他指着右手边一名小公公用托盘捧在手里堆积如山一般的奏折,继续说道。
“你看,这一叠就是他们今日呈上的奏折,全部都是谏言让朕处死你,以此安抚那什么狗屁预言。”说到这里,阙挚苍忍不住暴粗口,心中的怒火几乎快压抑不住。
原本一直脸上带笑的阙挚弘,这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目不斜视地注视着阙挚苍的一举一动。仿佛想通过他的行为,好猜测阙挚苍心里的真实想法。
“御书房里还有几大叠,朕就不让人拿过来了,而这本则是他们联名上奏的。”阙挚苍扬了扬手上的联名册,然后就像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脸嫌弃地扔在地上,眼睛向上看去,频频眨动,似有泪光出现。“声势浩大啊……”
武昭仪看到这里,原本还在强装镇定的心,这下反而真正平静了下来。
皇上这是在向她解释,……告诉她,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护她了,是吗?……
也罢,事情就在今日结束吧。
武昭仪看着他一脸痛苦,心里更痛。
“皇上,臣妾明白了。皇上想怎么处置臣妾,臣妾都不会有所怨言,因为能为皇上而死,也是一种福气。臣妾死得心安。”
阙挚苍咬牙看着她,眼眶慢慢一点点红透,张口欲言,试了几次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秦国相凛然道:“武昭仪能如此深明大义,此乃北阙之福。皇上,你理当成全娘娘的这一片心意。”
武昭仪诡异地看了秦国相一眼,然后眨巴了下,接着又回头望向站在她身后的四王爷阙挚弘一眼,心中顿时恍悟。
她忽地一笑:“国相言重了,本宫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本宫只知道《女诫》中写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本宫不忍自己的夫婿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痛苦,如果本宫有能力帮忙解决,本宫自会义不容辞退。”
武昭仪声音顿住,湿红的眼睛柔情款款地看着上面的男子。
“而这也仅是本宫能做的。”
当“莫须有”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阙挚弘面色微地变了,没想到武昭仪临了还来反将他一军。
如果连一个自称什么都不懂的弱女子,都说石碑之言是无稽之谈,那么执着于此的众位大臣,岂不就是大傻瓜?
果不其然,只见群臣们原本已经缓和的面色,这下又变得难看起来。
最糟糕的是,她一句“莫须有”压下去,就算她死后再有事情发生,那也是正常的,与皇帝无关。
她还口口声声说可以为了皇帝而死,很明显就是在讽刺群臣们对皇帝的虚情假意。
思及此,除了那些少数支持皇帝的大臣想拍手叫好以外,其他人瞪着武昭仪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阙挚苍则是心颤不已,感激她到了这个份上,还在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