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声泪俱下,可见阙修尧当年的处境有多凄凉。
苏季菲原本轻松放在桌上的手,骤然用力,就好像掐着人的脖子一样,手指的关节泛起白色。
“那后来呢?”
大长公主的目光因为回忆而显得有些散乱。
“因为先帝下令不许任何人去看望他,也不许接济他,所以我也不能常常去看他。每隔几个月我就偷偷去一次,我记得那是他十二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去看他,他突然开口对我说‘姑姑,我想学武功。’,你都不知道把我给震惊的,我当时就哭了,我说‘好好好,你想学什么姑姑都帮你。’。”
“我见那两名奴才对尧儿不好,于是便找了个理由,把他们撵走,又把我身边最忠心的两名奴才留下来照顾他。学了武功以后,尧儿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说实话,他如今能长成这样,我已经很欣慰了。”
想起那个场景,大长公主至今都感触颇深。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结果却因为上一辈人那些事,而差点给毁了。
真是作孽啊……
“王爷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练武的?”
苏季菲想了一下自己十二岁那年在干什么,结果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
因为她从小到大,生活节奏好像都满普通的,也没有什么特别。
基本在她考入军校之前,每天的生活都是学校、家,两点一线,父母也不太管她。
她对那些小女生喜欢玩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哦,不对,她还挺喜欢打弹弓的,不过那貌似是男孩子才喜欢的玩意吧?
而她妈特意给她买的十几万钢琴,她就意思意思摸了一次,然后这台钢琴就一直放在家里积尘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觉得有点对不住这台钢琴了。
大长公主颌首道:“那段时间尧儿的身体饱受绿蛊的折磨,非常不好,一天比一天瘦。特别是十一岁那年的冬天,险些就熬不过去了,是我发现及时,不管皇兄的命令,强行绑了两名太医带上山,这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大长公主一边哭一边说,苏季菲默默又给她递换了一条新的手帕,心里同时难受得要死。
“姑姑这样做,就不怕惹怒先帝?”苏季菲挑眉,语气倒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皇兄?”大长公主眸子一缩,顿时满脸愤怒。“怕啥?大不了他也把我给杀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如此狠心,这样的兄长,我刚好也不想认了。”
苏季菲奇了怪:“姑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帝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大长公主看着她,面色为难。
“其实也不能怪我皇兄,当年众多位皇子中,他最喜欢的人是尧儿,只是后来因为姜妃的关系,所以……唉。”大长公主话还没有说完,便幽幽长叹一声。
苏季菲这下更加好奇了:“姜妃到底做了什么,使得先帝这么生气?之前我也问过甄妃,可是她不愿意说。”
“这……”大长公主犹豫。“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不懂怎么说,我想甄妃也是这样想的吧。”
苏季菲眸子转动半圈:“姑姑犹豫,是因为姜珂的身份吗?”
大长公主瞬间瞪大眼睛,惊讶道:“什么身份?……你是不是已经知道……?”
她忽地停住话语。
“嗯,不属于这里,来自哪个地方不清楚,但身体应该是姜珂本人。可以回去,只是后来失败了。这是甄妃告诉我的。”苏季菲避重就轻,把责任推到已故的死人身上。
大长公主眼睛瞪得更大,口吃毛病严重:“这,这,这么说,她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包括姜妃被人诬陷与人通奸的事?”
苏季菲内心震惊无比,居然还有这种事?
所以这先帝不会是相信了这种事,怀疑阙修尧不是他亲生的,是姜珂和情人的野种,所以才会这样对待阙修尧吧?
那阙修尧十岁那年,传言姜珂为了复国,意图谋害先帝的事,其实也有可能是假的了?
而事实的真相,就是先帝相信她与人通奸,一怒之下就把她和那名奸夫给杀了,但这种事传出去始终不好看,他就只能另外想个办法,用谋反之罪包住这件丑闻?
苏季菲脑子动得很快,结合了一下前因后果,然后就一锤定音——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都想清楚,苏季菲也懂得该怎么套话,于是装模装样道:“这事甄妃也大概提过,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她也没说,倒是让我有机会就问你。她说这事,没人能比你更清楚了。”
苏季菲发现自己现在的说谎技术又更上一层楼了,随便两下就能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瞧,大长公主满脸的忆当年表情,眼眶都微微有点红了。
“唉,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甄妃说得对,没人能比我更清楚这件事的经过,当年若不是我,姜珂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