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聊什么。”阙修尧眼皮变得极重。
苏季菲的眼泪无声滚了下来,扑的一声,滴在他的胸前。
“你想听什么?”她反问。
阙修尧静默了下,虚弱问道:“我想知道,你叫我为什么总喜欢连名带姓一起叫?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苏季菲额头痛得直冒冷汗:“没有,就感觉舒服,你不喜欢吗?”
阙修尧用力眨了下眼睛,有些乏累地说道:“喜欢,就是……好奇。”
苏季菲把嘴唇咬出血来,这才没有让自己疼得叫出声。
她连忙深吸了好几口气,等剧痛稍缓一点,才努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喜欢,那我就再多叫你几次。”
“……好。”阙修尧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
苏季菲感觉到,抱着他腰身的手更加用力:“……阙修尧。”
阙修尧猛地抓紧被子,用力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无法压抑声音里的抖擞:“……在。”
“阙修尧。”
“……在。”
“阙修尧。”
“……”
苏季菲等待半晌,却无一言回复。
“……阙修尧?……”
可是回答她的,仍是一室的沉默。
窗外恰巧一阵风吹进来,烛火忽高忽地跳跃,原本一直围着火光翩翩起舞的飞蛾徒然一头扎进火里,啪啪几声,火焰烧得更加旺盛。
“你累了就先睡会吧,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会让人打扰你的……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
苏季菲声音颤抖地说完,再也无法抑制地哭起来,无声痛哭。
她知道被啃噬的心今生再也不可能完整了。
泪未流干,心脏骤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苏季菲用力捂住心脏的位置,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心,真的好痛……痛得她连呼吸都做不到……
渐渐的,她瞪大的眼睛慢慢合上,眼睫毛沾满了透亮的泪珠,欲掉不掉。
……
翌日,登基只有短短数月之久的康景帝,被人发现与新婚皇后双双死于新房之中。
有人说,他们是遭人刺杀,也有人说他们这是死于阙修尧丑男的诅咒。
但也有人说,康景帝的死其实早在十几年前便注定了,蛊毒入体,药石无医,新婚当夜因为蛊毒发作,暴毙而亡,深爱着他的皇后则是伤心过度而猝死。
不管真相是哪一个,那个早晨亲眼见到他们最后一面的人,却只想到用两个字来形容他们:幸福。
倚偎在阙修尧怀里的苏季菲神态特别的安详,而就算是死还紧紧搂着她不放的阙修尧,表情是那么的心满意足。
那天除了昊以外,大家都哭了,特别是欣祺,几度哭晕过去。
整座皇宫笼罩在浓浓的悲伤之中,百臣痛心失去一位英明的领袖。
向来有恋兄癖的阙皓轩最是无法接受,他挨个抓住昊和溯他们几个不停地问,三哥不是已经服下解药好了吗?为什么还会死?
可是谁也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事到如今,其他东西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
阙修尧和苏季菲被风光大葬,葬礼搞得极为隆重,全城百姓都来吊唁。
生未能同衾,死同穴,焉知非福。
……
阙修尧死后,阙皓轩在百官的拥护下坐上龙椅。
为了纪念阙修尧和苏季菲,阙皓轩决定将自己第一个孩子过继给他们,不管男女。
而昊、溯、影三人则是带着欣祺离开了长安皇城,不过每年的今天他们都会回来。
苏季菲死后,苏晨斐像是忽然间看淡了人生,决定辞官举家搬回云城。
临走之前,他将双胞胎嫁给了方家兄弟。
至于芦玥暎,最后她仍然没能如愿回到苏家。
当苏晨斐想起自己曾经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念在两个女儿的份上想把她接回来,结果听到的却是那年大冬天她被冻死的消息……
……
二年后,有一对男女偷偷潜入皇陵来看阙修尧和苏季菲。
那个男的,长相刚毅,明明还不到而立之年,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很苍老,而且还缺了一条胳膊。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样子长得挺秀气的,长发及腰。
“你还是来了。”
手里拿着酒瓶的昊,忽然从墓碑的后面走了出来,他一身酒气,喝得醉醺醺的。
蓝景满脸惊讶地看着他:“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昊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仰头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这种明显在糟蹋自己的做法看得蓝景一阵怒火中烧,她冲过去,将他手中的酒抢掉。
“别喝了,主子和小姐虽然是去世了,但是他一定不会乐意见到你活成这样。”
“你别管我。”昊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