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有您的信。”书房内,千暮将刚刚收到的信递给正在看账本的凌齐烨。
“谁的?”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得不透一丝表情。
“信上并未署名,门口护卫说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送的,什么话也没讲就跑掉了。”千暮答道。
“哦——”凌齐烨放下手中的账本,接过信,“庄主亲启”四个字随即映入眼帘。
字体行云流水、飘逸灵动,再细看之下,笔画骨气洞达、逸虬得水,有如沙划痕、笔走龙蛇之感。这般的字迹,倒是难以辨认写信之人究竟是男是女。
不过,能写出这般舒畅又大气的字,想必非庸俗之辈。
千绝立在一旁,盯着他手中的信,正色道:“少主,会不会有古怪,还是让属下来拆吧!”
“不用”他摆了摆手“伤不到我。”
语气依旧低沉,却流露出一种慑人的气势。
千绝默然,区区一封信,即使有名堂,确实也无法伤到少主。
静静地拆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桃花笺上写的只是一首诗——
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
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
舍长以就短,智者难为谋。
生材贵适用,慎勿多苛求。
凌齐烨抬头,将信交给身旁的人,眼里流露出一丝玩味:“我今日才刚罚了孙管事和陈伯,没多久就有人送来求情信。”
千暮接过此信,小声将其念出声来。在欣赏此人字体和才情之余,不免疑惑:“只是这人是想为谁求情呢?”
千绝无语,千暮的武学造诣虽比他高,心思却总落他一拍:“你再仔细看看这诗。”
千暮复又将诗默读一遍,才恍然大悟般地开口道:“竟是为陈伯求情?”
想想又觉得甚是奇怪:“若是为孙管事求情还情有可原,可是特地写匿名信为陈伯求情,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啊!”
千绝也觉得奇怪,确实没有理由。
主位上的凌齐烨早就一切了然于胸:“此人应该不知道陈伯晓武。”
点到为止。
凌齐烨说出关键,两人自然醍醐灌顶。
陈伯若是不懂武,又是高龄之躯,关进地牢两天一定会染上湿气,届时年迈的身体如何能承受得起这般折磨。
看样子这个人与陈伯关系并不密切。
陈伯会武之事不是什么秘密,年轻时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六年前投效凌齐烨,运用其非凡的经商才能协助他打理凌氏产业,若是有心之人或是陈伯近身之人都应该知道他有武在身。
而且少主命令刚下,求情信就送至门口,显然极有可能与庄内的人有关。
或许是哪个承了陈伯恩情的人吧!
凌齐烨暗自沉吟,写信之人且不说其字,光是那首诗就足以令他震撼。
“舍长以就短,智者难为谋。生材贵适用,慎勿多苛求。”该是位颇有见地,气质才能出众的人吧!
若是被玥流盈知道,自己已经被序凌山庄庄主定位为“颇有见地,气质才能出众”估计不仅心虚还会附带肾虚……见地?21世纪的女权主义、自由平等观算不算见地?才能嘛,作为新时代的女性白领,多多少少会一些事业技能。至于气质,不好意思,她两世为人,都没有附带这玩意……走气质路线,能打牌搓麻将?能尽情吃喝?能耍无赖?能边吃早点边冲到公司打卡上班?
至于那首诗,百分百是华夏先人前辈们留下的宝贵财富。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凌齐烨毫无理由会这么残忍地对待陈伯,怕是内有隐情。可是又不忍锦瑟忧心忡忡,一番深思后决定写这封信送去,一来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来希望诗中道理能让陈伯提前出地牢。
千绝、千暮见自家少主抚额沉思,自觉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不过半响,凌齐烨又接着低头看账本,只是在要翻账本时冷声吩咐道:“千绝,找出此人!另外,通知各处管事:断绝与夏芷坊的一切生意往来,限期一个月,将其所有产业转为凌氏,让那位当家主知道他的行为有多愚蠢。”
“是”千绝领命退出。
少主既然未曾提到陈伯,就表示一切照常。
从一开始他就料到结果,少主绝不会因为这样一封信就随意改变主意。
即使陈伯真的不会武功!
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绝对服众的理由。他高高在上,却从不自大自负,对待敌人毫不手软,果断决绝,正如胆敢在雪花露上动手脚的夏芷坊。但绝不会随意轻贱任何一个忠于他的人的命。
这些,他懂,千暮懂,陈伯懂,凌氏所有忠于他的人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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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流盈来到异世以来第一次感觉两天的时间如此漫长。如她所料,那封信没能改变陈伯在地牢里反省两天的命运。虽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