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身走到刚才元静姝扶着的那块云纹石边,见池中果然盛开着一朵粉白嫩蕊的水莲,沈明松心头一喜,忙弯腰勾身伸手去够那朵水莲。
眼见手指尖只差一点就能够上了,腰眼处却像是被只蜂子之类的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沈明松双腿一麻,再也撑不住自己的平衡,眼睁睁地就往莲花池里栽了进去。
仲春阳光虽好,水里头却依然寒冷,为了精心养好这半池莲花,专门打理莲池的下人又在池中下了几层肥泥。
沈明松又不会水,这一扑下池子,慌乱扑腾之下,顿时把水底的淤泥全搅了起来,沾了个满脸满手的黑臭不可闻,还连连呛了好几口臭水,泡在池中就恶心地吐了起来。
加上莲池虽然不深,下面的软泥却是粘脚,沈明松鞋也掉了,发冠也不见了,好容易才勉强站住了身子,顶着一头烂泥哭嚎起来:“来人呐,救命呐!”
莲花池这边偏僻,沈明松直叫了两三刻钟,才被过路的下人发现,将他捞了上来。
刚才还一身簇新的衣袍早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拖着一大片腥臭的黑泥湿哒哒地裹在身上,沈明松抖得跟风中没毛的小鸡仔儿似的,一边牙齿打战不停,一边又不时恶心发呕;被几个下人连呼带喊地抬远去了。
竹林中的又夏已经将刚才穿到自己身上的那件玫红半臂重新给元静姝穿在身上整理好,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大为解气:
“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姐可是他的嫂子,他那一腔花花肠子还想转到您这儿来,真是猪狗都不如,活该他吃一肚子臭塘泥!小姐,您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自然是放出了她医疗系统空间中一只带了麻药的机器蜂,在沈明松后腰的穴位上麻了他一下。
元静姝笑而不答,带着又夏直接往杏楼走去:“行了,这事保密,我们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看守杏楼的下人验过通行牌子,放了元静姝入楼。刚进一楼,元静姝就被整整几大排齐人高的木制书架给震憾住了:好多原始的纸质书!
“小天,快帮忙!”
与天枢系统失联,元静姝无法放出能量感应触手批量处理,只能手动处理,从最靠近自己的书架里抽出一本书,飞快地一页页翻着,让小天迅速全息拷贝了进去。
两人手脚再快,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也才拷贝好了一小半,元静姝刚把一本书放回书架,看守杏楼的下人就进来通传了:“三少奶奶,四小姐在外面找您。”
四小姐沈明萱是长房的庶女,生母月姨娘是大太太李蕙娘身边的陪嫁丫环,当初开了脸给沈国煌做了通房,就是为了对付沈明松的生母,老夫人赏下来的那个珍姨娘的。
大太太生沈明涛时伤了身子,之后再无所出,见沈明萱伶俐可爱,就多疼了她几分,倒养出了这位庶四小姐嫡女般的骄纵来。
元静姝再不情愿,只是这时候她既然决定了要完成收集医书这项积分任务,就暂时不能跟沈府撕破脸。
自己身为嫂子,小姑子来找她,元静姝只好恋恋不舍地从杏楼里走了出来。
沈明萱没有通行牌子,只能站在杏楼那个院落的大门外,见元静姝出来,勉强压下一脸等得不耐烦的神色,换出一副甜美的笑容娇嗔了一声:
“三嫂嫂真是打算当个女神医么,在元家还看不够医书,才嫁进我们沈家,这新婚燕尔的不去陪着我三哥,倒是掉进杏楼这书窝里了;那些医书真有那么好看吗?”
你不耐烦,我还不耐烦呢!元静姝面上也客气笑了笑:“好不好看,四妹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见元静姝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问起话头,沈明萱只得自个儿把来意说了出来:“先前大家都说三嫂家败落了才从燕京搬回锦城来,昨天三嫂那四十八抬嫁妆抬进来,倒打了不少人的脸呢。”
那可未必,听风院那几个原来的丫环不还背着说自己是破落户吗?元静姝笑笑,继续不作声。
沈明萱见她没接话,暗里气得咬了咬牙,但是想起这位嫂子以前还在闺中的时候就是一贯的温顺好脾气,长吸了一口气又把情绪收敛好了,装作半开玩笑的模样继续说了出来:
“其实我们两家以前在燕京就来往甚密,知根知底,三嫂嫂嫁进沈家就是一家人了,谁会计较这明面上嫁妆有多少?三嫂嫂大可以把那张八珍丸的药方也当做压箱底。”
“八珍丸的药方?”元静姝轻轻挑了挑眉,“那药方怎么了?”
“三嫂不知道?难道你兄长没有跟你说过这事?”沈明萱装作吃惊地掩住嘴,“我听说元大哥把卖药方得来的四千两银子全给三嫂办嫁妆了,其实反正也是肉烂在锅子里……”
反正也是肉烂在锅子里?那就是这张药方是卖给沈家了?然后哥哥元静亭又用这四千两银子办了嫁妆将她嫁进沈家……
不是沈明萱提起,元静姝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她嫁妆的多少关沈明萱什么事?沈明萱已经订了亲,到时发嫁又不用她这个当嫂子的给她填嫁妆。
无缘无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