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沈立德虽然是庶子,但是三太太黄氏却是生下了沈府这孙辈中的第二个金孙——二少爷沈明东,而且大房二房不管庶务,只有三房父子承了祖辈的基业,打理着沈家的几处医馆药铺。
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去地在外面忙碌,得的收益却大喇喇地全被收进了公中,三太太黄氏心里本来就不平衡。
今天认亲想挑唆几句让元静姝这个儿媳打大太太的脸,谁知道倒转来打的是二太太,白让大太太把大厨房里的权也收了走;这会儿瞅对了势头,立即紧紧跟上了。
“三婶说笑了。”沈明涛早收起了刚才毒打娇兰时的凶狠,温文尔雅地向田氏和黄氏也行了礼。
“明涛昨日才新婚,又并非纵欲之人,就算要收哪个通房,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更何况元氏貌美可人,有珠玉在前,我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鱼目呢?”
院墙外的一片阴影里,元静姝听到沈明涛打出了自己这个幌子,不由轻嗤了一声。
慕春低低问道:“小姐,这事儿牵扯到三少爷那里,我们不进去不好吧?”
“进去做什么,里面烧火的烧火,浇油的浇油,在这儿自在自在地听人唱戏难道不更好?”元静姝轻轻摇了摇头,侧耳继续听着里面的情形。
院墙里,为了驳斥三太太“逼奸不成”的话,沈明涛正说得一派正气凛然:“……我闻到那汤水味道不对,当即就喝斥了那贱婢,那贱婢见下药不成,竟不知廉耻地还想缠上来!
是以我才生了恼,打了那贱婢一耳光让人拖了她出去,没想到那贱婢心生恶气,竟故意咬伤了我的手——”
大家这才看到他右手血迹斑斑,手掌上齿痕深入皮肉,大太太不由“啊呀”叫了一声:“这可怎么了得,你这手伤了可怎么写字!”
沈唐氏虽然对大儿媳妇不满,对这长房的嫡孙还是颇为得意的。
眼见着沈明涛只等着秋闱入试了,正是要抓紧学业的时候,却偏偏伤了手,沈唐氏也一迭声地叫了起来:
“快去请医馆的杨大夫过来,他治这外伤最拿手!可不要伤了涛哥儿手上的筋骨……那贱婢着实该死……”
大太太斜乜了跪在地上的珍姨娘一眼,暗自长松了一口气。
这头沈明涛已经哄着沈唐氏先进这院子的正屋里去坐了,沈唐氏却突然回头看着大太太说了一声:
“既然珍姨娘管教下人不严,就罚她禁足两个月,再扣半年月银罢。其余的事,你自己斟酌着办!”
沈唐氏也不傻,一个原来跟在身边的丫环,后来被她抬起来跟大太太斗的姨娘,不过是手中的棋子而已,哪里比得过她这个有出息的嫡亲孙子呢?
不过珍姨娘到底也是生了儿子的有功之臣,所以沈唐氏这样先说了处罚,多少也是保了珍姨娘一把,免得一会儿大太太又会蹉磨她。
大太太连忙躬身送了沈唐氏进去坐了,回头走出来时一派扬眉吐气:“那贱婢能跑到外院这闻涛院来,玉兰就是其中同谋,来人,罚玉兰二十大板,也不用等天亮了,现在就去给我找个牙婆过来卖了!
再去看看今天守二门的是谁,什么阿猫阿狗都胡乱敢放到外院来!把人带过去一样打上二十大板,既然不经心,都把差事给我革了!”
玉兰不由软倒在地,哀哀哭求:“太太,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太太……姨娘,姨娘救我!”
焦嬷嬷嫌她刮噪,捂了嘴拖下去了。
大太太盯着俯伏在地的珍姨娘,心气一阵畅快:“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姨娘回玉烟院!再把玉烟院的门给我看牢了,姨娘可是有两个月不会出来呢!”
听到事情已经出了结果,元静姝轻轻扯了慕春一把:“走,我们回去。”
“小姐,事情都结了,我们不进去露个面是不是不太好?”慕春连忙跟着元静姝挨着墙角的阴影往回走,一边担心地问了一声。
进去做什么,沈唐氏那老婆子正瞧她不顺眼呢,那娇兰本来是自作自受,如果她进去了,沈明涛为了表示两人之间的“浓情”,只怕会故意做出一些亲密之举出来。
到时她既被恶心一回,看在沈唐氏眼里,只怕还多了一条骂她的理由;她傻了才会进去讨骂呢!
而且她虽然是后面才赶了过来,但是从事情的发展可以倒推出,那个叫娇兰的丫环,在大太太带着人来之前就不行了的。
看来沈明涛这人瞧着像个翩翩君子,实际上比她之前所认知的,更加心狠手毒!偏偏人聪明还会说话。
今后她到底打算怎么在沈府过日子,可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元静姝带着慕春刚回到听风院不久,沈明涛就派了墨竹过来传话:“三少爷说天色太晚了,他就在闻涛院歇了,免得影响三少奶奶休息。
另外请三少奶奶放一千一万个心,明天的回门他一早就会陪着三少奶奶一起回去;回门礼全都备好了的,三少奶奶只管安心休息好就是。”
对沈明涛当着人前秀感情的事无感,元静姝腹诽了一句,装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