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珍姨娘一步步后退着,眼睁睁瞧着那把匕首猛然从娇兰身上抽出向她扬来,带起一片血珠飞溅到脸上,粘腻、冰冷……
珍姨娘不由“啊”地一声尖叫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浑身已经被冷汗浸了个透湿。
红袖和青芽连忙赶了进来:“姨娘,你怎么了?”
“我……”珍姨娘稳了稳神,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幸好安神汤已经先煮着了,红袖忙去倒了一盏过来:“姨娘先喝盏安神汤吧。”
汤?对了,汤!
她让娇兰过去给三少爷送汤,可是并没有让娇兰在里面下药!
当时她是想着娇兰年轻貌美,三少爷又是刚尝过男女滋味的,男人那德性,都是家花没有野花香的,哪里禁得起娇兰那一勾?
可是三少爷先前却说,他是闻到汤里被下了药!
娇兰是她看着收拾妆扮的,那汤也是她让人熬了给娇兰提着的,娇兰哪里来的药下进去?
是沈明涛在说谎,一定是他在说谎!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让大家觉得娇兰的心思比一般的爬床丫头更恶毒,这样他暴打毒打娇兰的事才让大家觉得理所当然。
内宅里爬床的丫环无数,珍姨娘算算见过听过的,只有被主母抓着往死里打的,却从来没听说有谁是被男主子给活生生打死的,三少爷他为什么要……
“姨娘,你快喝汤吧,一会儿凉了药味儿就重了。”红袖劝了一句,惊醒了怔怔想事的珍姨娘。
珍姨娘抬眼看着红袖递到眼前的汤,突然一手打翻,让那盏汤尽数泼在了自己身上。
红袖连忙跪了下来:“姨娘——”
珍姨娘伸手就去推她:“红袖,咬我!”
姨娘这是疯了吗?红袖骇怕地看着珍姨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咬我!”珍姨娘厉声一喝,刚才睡松了的发髻凌乱地披散在脸边,瞧着脸上一片阴气森森,“咬了我重重赏你!快点!”
红袖浑身一抖,把眼泪逼了回去,闭着眼抓住珍姨娘的手就咬了一口。
珍姨娘抽回手看着手掌外沿那圈齿印,“咦”了一声,猛地想起了自己那个噩梦。
娇兰是爬床的丫头,她绝对是希望事情没成之前不被人发现的,就算娇兰真的像三少爷说的那样因为怒恨咬了他,大多数情况应该就是像红袖刚才一样,拖过对方的手咬在外沿!
为什么三少爷的手伤在了内侧?!
在梦里,是有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紧紧捂住了娇兰的嘴……对,三少爷手上那个伤痕,应该是捂着娇兰的嘴时被咬的,所以齿痕才会在他手掌内沿虎口处!
是沈明涛不想让娇兰喊出来!娇兰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沈明涛不想让人发现的事,所以才惨遭了毒手!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珍姨娘眼睛灼灼亮了起来:“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的!”
李蕙娘,我找到你的死穴了,我一定要翻出来你和你儿子到底想隐瞒什么!珍姨娘嘴角越来越弯,咯咯地笑出声来。
红袖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姨娘一定是魔怔了,姨娘这样子好可怕!
珍姨娘被唤回了神,瞬间燃起了熊熊斗志,笑着一把扶起了红袖:“你这丫头,哭什么,快把眼泪擦了,自己去我那匣子里取一锭十两的银子,是姨娘赏你的!”
娇兰不会白死,她一定要把沈明涛的秘密翻出来,要是能把他一脚踩进泥里,大房就只有她的松哥儿一个儿子了!
到那时候,她看李蕙娘那贱人还怎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闻涛院里,被人轻易调开、没守住院门的几个下人被狠打了一顿板子后抬了过来。
大太太阴沉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众人,声音跟浸了冰一样冷:“我本想着你们都是一贯可靠的,没想到一两个贱蹄子就轻轻松松把你们给骗过了,你们说,我还特意把你们拨到闻涛院来有什么用?!”
几个下人顾不得后背的伤痛,连忙跪伏在了地上:“是小的们失职,请太太恕罪!”
“要不是少爷为你们求情,我早把你们统统拖出去卖了!”大太太看了儿子一眼,长吐了一口气,“都下去吧,这次姑且小惩,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一众下人如逢大赦,连忙互相扶着下去了。
大太太转回身,和沈明涛一起走进了内室里,把身边人全摒退了下去,这才低声问了出来:“那贱婢……”
见沈明涛点点头,大太太长舒一口气:“做得好!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不过出了这事,元氏那里我是不是要再显得亲热些?”沈明涛皱着眉头想了想,“总得给人一个幌子,不然一个丫头想爬个床却被我打死──”
“不必!”大太太连忙摇了摇头,“元氏毕竟出身医家,现在她才嫁进来,要是被她发现什么端倪,只怕不妥。涛儿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