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沈明涛——”元静姝顿了顿,决定直接说实话,“他是个天阉。”
天阉?!
那个样貌翩翩如玉的沈三?
元静亭如遭雷亟,一下子呆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终于给妹妹找到了一个良人托付,就是他哪天突然去了,也可以走得安心了……
沈明涛他怎么会竟然是一个天阉呢?!那他,岂不是一手把妹妹推进了火坑,让她这大好的青春就要苦苦守着活寡?
眼前一阵阵发黑,元静亭猛吸了一口气,腾地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沈家找他们理论!他们这是、他们这是……”
骗婚?
可当初媒人进门时,他还满腹欣喜!他还以为经过了这么久的厄难,老天终于肯开眼,眷顾了他们一回……
元静亭身形晃了晃,却用力咬着牙撑住了:“走,我现在就过去!”
“哥!”元静姝连忙一把抱住了哥哥的腰,将他往椅子上拖,“别去!不要去!你先别激动……”
“宝儿,别怕,哥哥就算死在沈府,也一定要让你脱身出来!”不然自己就是下去了,又怎么有脸去见下面的爹娘?元静亭胸口起伏得厉害,一股干涩的痒意又猛地从胸腑间蠕蠕蔓出,直接冲上了喉头,迫得他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元静姝赶紧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哥,别去,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发现了这件事!”
“不知道又如何,不知……”元静亭的话陡然一顿,眼中带了惊疑,“宝儿,那你在沈家的这两天……”
“嫁过去那天晚上,他们在合卺酒里下了药,被我发现了,偷偷将酒调换给沈明涛喝了。那块……那块帕子是我刺伤自己把血涂上去的,沈明涛还以为我被骗过去了。”
元静姝三言两语解释了那天的情形和之后的事情,见哥哥已经平静了情绪,按着他重新坐下,慢慢给他分析:“那府里,我估计可能就是大太太和沈明涛知道这个秘密。
哥哥你想想,沈明涛虽然排行三少爷,却是长房的嫡长子,又是大太太唯一的亲生儿子,如今还被当作沈家下一代家主培养,大太太肯定不会让这个秘密传出去。”
可笑他之还真以为沈家念着跟元家的通家之好,却原来,沈家之所以选择了家境已经潦倒的元家,就是因为看着自己病病歪歪活不了多久,算计着宝儿到时没有娘家撑腰,孤贫无依正好欺负拿捏!
元静亭深思了片刻,清隽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不过,既然只有沈大太太和沈明涛知道这秘密,那沈国煌又怎么会也答应这门亲事的?”
元静姝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沈国煌惧内?”
这个理由勉强算说得过,不过现在也不是究原因的时候,元静亭紧紧握住了妹妹的手:
“宝儿,他们是想着柿子专捡软的捏,只怕这一步一步的,还有后手!我不能把你扔在那虎狼窝里!对,我有法子,我有办法让你们和离!”
元静姝不由眼睛一亮:“哥,你有什么法子?”
“义绝,哥可以让你和沈明涛义绝!”元静亭脸上洋溢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义绝是个什么玩意儿?元静姝愣了愣,偷偷在心中叫了小天出来:“小天,什么是义绝?”
“义绝?”小天紧急调出了自己的资料,“大昭律有云:夫妻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
元静姝简直想给他一个暴栗子:“说人话!”
小天气哼哼地换了语速,飞快地念了一大串出来:“夫妻两方的亲属,杀(伤)对方本人,或对方祖父母、父母、外祖父母、叔伯父母、兄弟、姑姑和姊妹的,夫妻双方必须判义绝。”
元静姝立即明白了元静亭在打着什么念头,反手紧握住了他的手:“哥哥你想做什么?!不许去!”
“宝儿你放心,我不杀人总行吧,我只要砍伤一个……”元静亭没想到一心沉迷医术的妹妹居然这么敏感,讪讪解释了一句,又冲她讨好地笑了笑。
是他瞎了眼,居然把妹妹嫁进了这样的人家,如果不能把妹妹捞出来,那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看到元静亭那讨好的笑,元静姝神情蓦地一怔。
就像当初哥哥在星战中牺牲自己护下她的性命一样吗?当初自己的哥哥也是这样冲她讨好地笑着:“宝儿你放心,哥只要搞定那帮天蛾人就回来。”
结果哥哥把那帮天蛾人引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多年前的哥哥与眼前元静亭的模样在元静姝的眼中无比贴切地重叠在了一起,也让她在一瞬间情绪失了控:
“哥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有个什么好歹,剩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我也不活了,索性跟着你一起去了干净!”
她不要让关心她的人再为她牺牲!她再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去送死!
瞧着妹妹满脸的决绝,元静亭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鬓发:“别说傻话,哥哥这病拖了这么久,本来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