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直都对珍姨娘和沈明松那里看不顺眼,见她又扯到了这事上来,沈国煌不由软了软语气:“好了好了,我这不是也罚了明松了吗?”
那叫什么罚!不过轻轻挨上几板子,饿上几顿,就送去青崖书院读书去了,还不是心疼着他那个庶子,想着让书院把沈明松教好?!
“再说了,明涛是我们长房的嫡子,他读书又用功,今后有了出息,这家业还不是要传给嫡支的?”沈国煌连忙把话音又转了回来,“我把杏楼二楼那几本医书全拿到内书房来了,你明天想个托辞,断了元氏那念想。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些头疼脑热就行了,要读那么多医书做什么……”
大太太心里顿时闷了一口气。
只恨上天不公,她的涛哥儿长得俊雅,又很读得书,不比沈明松那个只会寻花问柳的强多了?怎么偏偏那里就……
要是人身上的部件能跟那花儿果儿一样的可以嫁接过来,她是真恨不得把沈明松给阉了了,安到她涛哥儿身上来!真是白瞎了沈明松这贱种……
这些年她偷偷瞒着所有的人,给涛哥儿寻医问药,都说治不了,好容易才从元氏那里听说到一点希望,这一下怕是又要泡汤了!
“对了,小雨那丫头服的那药,元氏那里没有什么怀疑吧?”沈国煌想着元静姝已经上了杏楼二楼看书,多半是一楼的医书她都学过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你说,小雨才放过去就死了,会不会是元氏……”
“她会知道什么!你当她是装了千里眼了还是装了顺风耳了?”大太太不由火起,“要不是你那个好儿子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小雨怎么会寻死?!”
沈国煌不由怫然变了脸色:“说着正事,你总往那边扯做什么!”
“我扯什么了?是元氏强了小雨逼得她寻了短见吗?元氏不过去杏楼看了两天书……”
大太太气恼之下声音不由大了起来,沈国煌忍不住一声断喝:“够了!还怕外面没人听见?医术可救人也可杀人,我不过不想元氏懂得太多,你倒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般菩萨心肠了?!”
大太太立时哑口没了声音;觑着沈国煌那神情,只怕自己说多了反而会引起丈夫的怀疑,只得“哼”了一声,背转身过去作势揩起眼泪来:
“是,我心肠恶毒,又人老珠黄,哪有你那几个娇妾温柔体贴又会作妖,什么禁足,人家想出来就出来,想跑哪就跑哪,还大刺刺地跑到我这里来闹……”
这女人,说什么都会扯到这上头来!沈国煌气得拂袖而走:“简直不可理喻!”
听着他脚步声气匆匆地走远了,大太太这才将掩在脸上的帕子放了下来,眼睛干干的却没有半点湿意,只是一片焦灼:老爷不允元氏再去看书,那个没补全的残缺古方可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元静姝依旧是早早就带了慕春往杏楼来,上了二楼,却一下子怔住了:昨天最后那排还摆着的十七八本医典,今天竟是不见了踪影,空落落地空出了一大截!
不是说杏楼的书概不外借吗,怎么会不见了?
“二楼后面那一排医书啊,那是大老爷昨天夜里过来,说要拿去看,就都拿过去了。”
听了看守杏楼下人的话,元静姝郁闷地想吐血。
要早知道最后那一排医书是最重要的,她早该从最后那一排开始拷贝起啊,谁想到会出了这个变故呢?
还有这个沈国煌,怎么刚好会想着把那一排书一下子全拿走了呢?难不成他是故意的,不想自己看沈家的医书?
“元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天也觉得挺恼火的,眼看着是碗里的肥肉,这突然一下子就没了,总让人心里老不舒服了。
元静姝杏眼微眯了眯,轻哼了一声:“他让我不痛快,我就让别人不痛快!”
“你要去柿子专捡软的捏?”小天一头大雾,“你让别个软柿子吃瘪了,我们就能重新看到那排医书?”
“你等着瞧就是了!”元静姝却卖起了关子,带了慕春去花园子里摘了一篮子新开的桅子花,打着送新鲜花儿的幌子,往明辉院去了。
大太太刚用完早饭,听说元静姝过来送花儿,心里也猜到她的来意,让人请了她进来奉了茶,却并不先提起:“这一大早的,也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元静姝一进来就注意到沈国煌昨天晚上应该是没有歇在明辉院,听到大太太的话,也不打幌子了:“本来静姝想再去杏楼看看书,谁知道守楼的下人说大老爷把二楼那几本医书都取走了。
静姝无书可看,索性去逛了后花园,见里面桅子花开得正当时令,就摘了些过来让太太也赏个鲜儿。”
“那些书啊,是你父亲说什么要‘学而时习之’,让人都取到内书房去了,这几天正打算好好看看呢。”大太太心里再是不甘,沈国煌已经发了话,她也不敢违逆了他的心意,只得打着马虎眼儿。
公公已经取到内书房去的书,做儿媳妇的哪里好去催讨?
元静姝识趣地住了这话头,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