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见着这些金呀玉呀的耀眼,沈延本来有心想选几件留着以后好讨媳妇儿,但是一想起劳嬷嬷那恶毒劲儿,沈延又觉得硌应,也歇了这心思,叫了人过来善后,自己提着包裹先回去休息了。
在军中打熬惯了,虽然昨天累了个大半夜,天色刚亮,沈延就马上醒了。
草草洗漱了一番,沈延提了那包裹正要去牵马,却看到晨雾里早有人牵了一匹棕黑色的骏马立在前面,不由有些诧异地打了声招呼:“早啊,烨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沈烨面色严肃地翻身上了马,“你带人先押着这些人回锦城,把这事尽快了结了。”
沈延不疑有他,连忙应了;沈烨扬鞭策马跑出了一里地,才伸手轻轻按了按怀里。
怀里有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正是昨夜李强指认出来的元静姝的几件简单首饰。
他不是还对元静姝留有旧情,只不过女子的东西不好流落在外,沈烨既不想让别人拿去用,也不想留在自己这里硌眼。
他本来想拿去砸碎了的,只是想到她此时竟只有这么几样单薄的首饰,竟鬼使神差地想要偷偷放……扔回去。
薄雾在田野间淡淡扬起,一匹棕黑的骏马在山岗上久久驻立,马上一身深青色劲装的男子,正举目凝望着山下那个青砖粉墙的庄子。
庄子的门突然从内打开,有几个人从庄子里走了出来。腰背挺直的沈烨端坐在马上,下意识地就将千里眼举了起来。
庄门处,慕春和又夏送瘟神一样押着劳嬷嬷走了出来,紧紧盯着她上了马车:
“劳嬷嬷,这回回去,可千万别在太太面前又把三少奶奶交待给你的重要事给忘记了。少奶奶心善没罚你,你可不是一回两回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元静姝怕哥哥元静亭操心,没把劳嬷嬷昨天背主的事说给他知道,却是私下跟慕春和又夏说了的。
她现在紧急的是先把自己哥哥的病治好,至于劳嬷嬷这些小人,后面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
慕春和又夏两个却是心里有气,赶早盯着劳嬷嬷上车,却是忍不住夹枪带棒的讥诮了一通。
劳嬷嬷到底还是心虚,没敢横眉冷对,有些灰溜溜儿地一步钻进马车里去了。
见慕春和又夏向自己这边走来,跟着坐上后面一辆马车的冯三家的按下心中的奇怪,堆了一张笑脸出来:“两位姑娘,这大清早的,还劳两位姑娘出来送行了。”
慕春和又夏两个连忙向她回了礼:“昨天庄子上进了贼的事,就麻烦冯三婶子辛苦跑回去一趟了。
还请冯三婶子跟太太禀明事由,实在是舅老爷受了惊,得少奶奶在旁边照料着,没法儿脱开身回去,还请冯三婶子在太太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包涵一二。”
“应该的,应该的。”冯三婶子连忙答了话,“昨天晚上本来就是飞来横祸,好在只是有人受了伤,没出什么大事,已经是万幸了,太太哪里会怪到三少奶奶头上。”
庄子上进了贼,是庄头和冯三两个的责任,元静姝可以赶回去,不过因为考虑元静亭的身体,不回去也说得过去。
冯三家的却是必须要回去,一是把这事向大太太禀报清楚,二是也刚好摘了两筐新鲜的樱桃送回去。
见慕春和又夏两个说得客气,冯三家的心里也松快了不少,等马车开动了一阵,才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声:
“那个劳婆子一向眼高于顶的,居然还真的一声不吭地任三少奶奶把她赶了回去,难道昨天还发生了什么事,劳婆子有什么把柄捏在了三少奶奶手里?”
沈烨从千里眼中看到是那个背主的劳嬷嬷上了马车,眉头皱了皱,突然策马跑下了山岗。
清晨的驿道上马车并不多,沈府的两辆马车正一前一后地跑着,当头那辆车上的车夫突然紧急勒住了马:“吁——”
劳嬷嬷一个猝不及防,差点从马车里栽出来,气呼呼地掀了车门帘子:“郭六儿,你赶的什么车!”
郭六儿跳下马车,围着不知道谁放在路中间的一块大石头转了一圈,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这大路中间会打哪儿蹦出块这么大的石头!要不是我反应的快,这车早撞上了!”
正说着话,冯三家的坐的那辆马车也赶上来了,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正打算和郭六儿一起合力把那块大石头给移走,路边的一丛灌木丛里突然跳出一个黑衣蒙面人,直接往第一辆马车扑了过去:
“姓劳的,我大哥一向待你不薄,昨天是不是你故意引了我大哥进庄子,把他送进了官兵手里?!”
劳嬷嬷见着那黑衣蒙面人跟昨天那些贼人一样打扮,手中一把雪亮的匕首直奔自己面门来,骇得“啊呀”一声,一手扯过坐在旁边的小丫头环儿就往前面挡去。
黑衣蒙面人见是个小丫头被抵过来,急忙收了匕首闪开到一边,劳嬷嬷趁机跳下了马车,飞快地往后面跑去:“救命啊,杀人啦!”
因着马车移到了路边,冯三家的斜刺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