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拧着眉头,抬眼直直看向了元静姝;他没有想到,元静姝会有这么对他唇舌相讥的一天。
“聚众闹事,难道不——”
不等沈烨说完,元静姝就打断了他的话:“谁聚的众,谁闹的事,官爷不问个清楚,就一棒子打杀吗?难怪听说官字两张口!”
众目睽睽下,元静姝可不怕这直男癌再发什么狂,心里想着什么,直通通地就说了出来。
沈烨的眉头不由拧得更紧了些,伸手抚了抚手臂。
手臂上有一处伤口已经结疤,正是前两天夜里被元静姝撞上后凶狠咬的一口。
记忆中的元静姝,从来都是温柔而惹人怜惜的,哪怕只到后来他才知道这温柔背后有什么样的陷阱。
可是,洞房里的不知廉耻,那天夜里狠戾的一口,和现在的伶牙俐齿……什么时候,元静姝竟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站在人群中的冯三这时也看清了沈烨的模样,连忙挤了出来作揖:“原来是十九爷!我家少奶奶不识十九爷尊面,还请十九爷不要跟少奶奶一个小辈计较。”
不要跟她一个小辈计较?什么意思?元静姝转头看了冯三,冯三赶紧回身解释了:“三少奶奶,这位沈大人是我们沈家的族亲,族中排行十九,您该唤他一声十九叔的。”
十九叔?元静姝杏眼微微眯了眯,打量了沈烨一眼。
小天却突然在脑海里叫了出来:“元元,我想起这个人了!”
“嗯?”
“他当时来喝过你的喜酒!你记不记得第二天你去认亲的时候,大管家带了两个人出去,你感觉到的有杀气的那个人,就是他!”
“你那时不是只看到人家的背影吗?”
“以我过人的眼力,敏锐的直觉,这股杀气确定是他无疑!”小天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元静姝目光微闪,身边的元静亭已经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原来是沈大人,失敬失敬!”
沈烨的目光不由沉了沉:这人当众挺身出来,难不成是元静姝的表兄一类?
“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既是族亲,沈大人且听我一言,”元静亭伸手一指那七八个无赖,转头看向沈烨,“这些人无故闯入民宅,口中谩骂不休,沈家的下人愤而驱赶,大人可认为这是情理之中?”
“无故闯入谩骂?”沈烨扫了眼一众鼻青脸肿正在低声哀嚎的无赖,伸指点了其中一个,“你们骂什么了?”
“骂……骂……”顶着沈家众人灼辣的目光,再想到这位大人也是沈家的,那名无赖缩了缩脖子,竟不敢说下去了。
“说!”
沈烨一声厉喝,煞气骤现,无赖不由打了个机灵,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用力干咽了咽喉头,闭着眼睛带着哭腔喊了出来:“骂她水性杨花,勾、勾男人……”
一剑鞘将那无赖打翻,沈烨阴沉地盯了一眼元静亭,看来是这男人惹出的事吧!
“来人,把他们几个都给我押下去,”沈烨偏偏头,跟自己身后的几个亲兵发了话,“每人打二十棍再扔出去!”
七八个无赖瞬间被如狼似虎的亲兵们拖到庄子外面去了,随着木棍重重击在肉上的声音,外面很快就响起了一片惨嚎。
冯三给张庄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把人遣散了,自己忙躬着腰迎上前来:
“前儿十九爷有公务在身,不及多坐,今天恰好又得十九爷解围,还请十九爷不要嫌庄上简陋,务必留下喝杯清茶!”
沈烨挑剔地看了冯三一眼,沉吟了片刻。
锦城沈家听说他任了锦城守备,借着那次捉贼的事,打着感谢的幌子立即苍蝇附血似地凑了上来,沈国煌亲自带着一份厚礼在锦城登了他的门。
沈烨不耐烦跟锦城沈家的人多说什么,让沈延在那里应付着,刚好还有个贼子招供达县这边还有个窝赃的地方,他就带了人过来端了;没想到正碰上了有人在这里闹事。
兄弟们跟着他跑了这一趟,又给沈家出了力,这天气渐热,喝杯茶歇歇脚也是应该的。
想到外面的兄弟,沈烨轻点了下头,看也不看站在一边的元静姝和元静亭,绷着脸直接吩咐冯三:“前面带路。”
冯三连忙往前面去了,一迭声地招呼丫环们赶紧去泡茶。
瞧着沈烨这一副不用她接待的架势,元静姝心里还巴不得儿一声,伸手就扯了扯元静亭的袖子:“我们回去。”
已经走到前面的沈烨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在元静姝扯袖子的那只手上落定片刻,才抬眼看向她:
“说得好听,是无风不起浪,说得不好听,是苍蝇不叮无缝之蛋!有的事,三少奶奶也该好好反省反省,好自为之!”
元静亭脸色顿时一变:“沈十九,你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沈烨微微扬了扬下巴:“我胡言乱语?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看你身上有病——”
“你才有病!你有直男癌!”元静姝回想着刚才沈烨盯着自己扯着哥哥袖子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