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的时候,明辉院的门被人砰砰敲响:“大太太,奴婢是听风院三少奶奶身边的柚子,三少奶奶她……”
听到是三少奶奶有事,守门的婆子连忙开了门。
大太太匆匆穿好了衣服,忙叫了柚子进来:“你们少奶奶怎么了?”
“少奶奶刚才一下子发热说胡话了,瞧着可吓人了!”柚子哭丧着连忙禀报了。
大太太心里顿时一喜,面上却皱紧了眉头:“这么厉害?!春景,快去请大夫!”
元静姝竟然真病了啊!大太太一边庆幸昨天晚上自己担心元静姝会传些病气,所以留住了儿子没过听风院去,一边忙赶了过去。
夏季的清晨因为起了雾,所以还带着浓重的凉意,大太太刚带着人走进听风院,身后跟着的焦嬷嬷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太,您看!”
顺着焦嬷嬷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太太也不由惊呼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只见元静姝正房外面的地面上,聚集着一大片黑麻麻的蚂蚁,仔细一看,那些蚂蚁的排列颇有规则,竖横间竟然还组成了一个大字。
“这是——”大太太仔细看着那片蚂蚁,认出了那个大字,“这是‘归’字?”
焦嬷嬷脸色微沉地点了点头:“太太,您说这是什么意思?”
归,回归……难道是说三少奶奶这一病就要不好了么?!
大太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一下子不好了:“去查查,到底是谁弄得鬼!把这院子里服侍的人先都叫进偏房去,不要让她们看到这个,然后你一个个地问!”
她虽然希望元静姝病一病,好让沈烨那边欠下了一份愧疚,府里才好借机跟沈烨搭上线,但是却绝不希望元静姝现在就病死。
要知道,再过两个月,沈明涛就要参加秋闱了,而大昭律规定,丧妻之人要为妻子服半年的孝,不得参试、婚娶!
焦嬷嬷连忙下去把听风院的人一溜儿都叫到偏房挨个讯问起来。
大太太领着春景、春湖两个忙走进了元静姝的卧室。
柚子一边抽泣着一边扑到了床前,只见元静姝正脸上烧得通红,躺在床上也不得安稳,不时伸手向外抓着什么,有些焦裂的嘴唇喃喃讫语着什么,离得远了却一直听不清楚。
大太太看向正在床边服侍的翠羽:“你们奶奶在说什么?”
翠羽从后半夜被叫过来后一直在床边服侍着,现在还不知道外面蚂蚁成字的事,听到大太太问,连忙答了:“少奶奶半夜里似乎做了噩梦,然后就惊惧不安的,虽然睡着,可是一直在说着什么‘回去’什么的。”
回去?大太太心里立即想到了外面地面上那个蚂蚁组成的大大的“归”字。
心烦意乱地吩咐了翠羽和柚子一定要好好守着,大太太走出内室沉着脸跟春湖发了话:“大夫怎么还没来?你立刻去催,要咱们医馆最好的大夫过来!”
焦嬷嬷这一会儿也审完了听风院里的几个人,昨天忙到半夜才得休息,听风院的一众下人们夜里都睡得有些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倒是有一个年纪大的婆子,家里老头子是花匠,对这些虫蚁有几分见识,跟焦嬷嬷那里提了出来:“蚂蚁喜欢蜜糖,如果有人用蜜糖水在地面上写字,说不定就会引来蚂蚁。”
见大太太出来问话,焦嬷嬷忙把那婆子推了上来。
大太太听了那婆子把蜜糖引蚁的事又说了一遍,盯着外面还源源驱附的蚂蚁,沉声发了话:“你去闻闻,看看有没有蜜糖的味道!”
蜜糖只要凑近了去闻,都会闻到一股甜味,如果是有人故意借着这次机会,暗中给元静姝投了毒,然后假托天意设套布下这陷阱……
想到二房才回来的嫡子沈明友,大太太的脸色有些发黑。
听到大太太语气不好,婆子连忙扫开蚂蚁,趴在地上去闻那地面,左闻右闻了半天,直到焦嬷嬷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这才脸色发紧地抬起头来:“回禀大太太,老奴、老奴并没有闻到蜜糖的味道……”
“没有?!”
紧紧盯着趴在地上的婆子,正在阴谋论的大太太声音骤然扬高,见婆子正簌簌发抖,显然也是被这意外有些惊吓着了,大太太忙转脸看向焦嬷嬷:“焦嬷嬷,你去闻闻!”
要是那婆子鼻子不识味,她非得狠狠惩罚一顿才行!大太太心里还在狠念着,趴在地上仔细闻了一遍的焦嬷嬷也抬起了头来,脸色有些发白:“太太,没有蜜糖的味道!”
大太太顿时如遭雷亟,不是有人故意设的陷阱,难道这是天意?上天要元静姝死,要她的涛儿成了鳏夫,参加不了这次秋试?
这要是一拖,错过的可不止是今年的秋试,还有明年开春才举行的,三年一度的春闱!这么一算,就会误了涛儿四年!四年啊!
大太太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正在这时,春湖急急忙忙地领了一个大夫进来:“太太,这是咱们沈氏医馆医术最好的王大夫!”
大太太连忙重新振作了起来,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