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沈明萱脸色不由一白,嗓音有些干涩地突然插了话进来:“这才多大的小丫头片子,三嫂何必这么喊打喊杀地吓唬人?
指不定这小丫头只是看着你那盆观音莲长得好看,想揪下片叶子回去玩罢,三嫂你非逼着人家认下偷盗的事……”
元静姝似笑非笑地扫了沈明萱一眼,心里更有了几分底:“这草儿都认了说是想弄伤我的观音莲,怎么四妹妹什么时候如此善心,只说她是小丫头想揪叶子玩?”
站起身将那盆观音莲抱到了一边的茶几上,元静姝转头看向大太太:“母亲,您有所不知,这观音莲又名海芋,虽然最宜放在室内,又是一味好药,可是‘是药三分毒’。
这观音莲不仅叶片上滴出的水滴有毒,它根茎的汁液毒性更重,若是误食,轻者口舌肿胀,严重者甚至窒息会身亡。因此我特意交待过在屋里服侍的几个丫环,绝对不能伤着碰着这观音莲。
这草儿本就没有进屋里侍候的资格,却鬼鬼祟祟进了我屋里接近这观音莲,母亲,要是她有点什么歹意,拿了这观音莲去害人性命,那可怎么办?”
草儿没想到这观音莲还是这么厉害的东西,见坐在主座的大太太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出来:“太太、少奶奶,奴婢真的没有歹心啊!奴婢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做那些害人的事,奴婢只是想把那观音莲弄伤一点……”
元静姝冷哼了一声:“小丫头不老实,还一肚子花花肠子!好端端地没事,你做什么要去弄伤我的观音莲?!”
“是……”草儿犹豫地片刻,刚刚抬头目光一岔,就撞上了元静姝冰冷的眼神。
想到刚才三少奶奶说的要把她送进衙门定罪,草儿心中一股巨大的恐惧陡然袭来,张了张嘴老实说了出来:“是、是锦瑟姐姐给了奴婢五百个大钱──”
锦瑟,可是四小姐沈明萱的大丫环!
大太太不由一怔,焦嬷嬷立即附在大太太耳边说道:“这个草儿是半路里买进府的死契,后来认了锦瑟的娘当干娘。”
觑着嫡母的脸色,沈明萱心里一沉,尖叫着冲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草儿脸上:“贱蹄子,你胡说!”
元静姝冷眼在一边看着,也不上前阻止,只是凉凉地吐出了一句话:“母亲还在这里呢,四妹妹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在母亲面前说清就是了,你一个闺阁中的小姐对奴婢们喊打喊杀的像什么样子?”
就在半柱香前,沈明萱才说过“这才多大的小丫头片子,三嫂何必这么喊打喊杀地吓唬人?”这句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元静姝给扔回自己脸上了!
沈明萱又怄又怕,只恨自己刚才那一下没能撕了草儿的嘴,瞧着焦嬷嬷已经得了大太太的吩咐向自己走来,只得一边顺着她的搀扶坐回了椅子上,一边掩着脸哭了起来:
“母亲,这贱蹄子定是被三嫂买通了来污蔑我的,母亲您要给我做主啊……”
“四妹妹非要认为我是未卜先知的神人,我也无话可说。”元静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坐下端起了茶杯。
大太太不由跟焦嬷嬷对视了一眼。焦嬷嬷会意,扯着草儿的耳朵狠掐了一下:“作死的小蹄子,还不快老实交待!”
先前被沈明萱突然暴起狠扇了一耳光,草儿吓坏了,一边哭得打嗝儿,一边不停地磕头:“太太,少奶奶,奴婢真的不知道那观音莲会这么毒啊,奴婢要是知道,是绝对不会答应锦瑟姐姐去碰的!”
焦嬷嬷忙问了出来:“你说锦瑟找你,是什么时候的事?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大概是巳时两刻的样子,锦瑟姐姐到听风院后门那里让人把奴婢唤了出来,交给奴婢五百个大钱,让奴婢把少奶奶房里的这盆观音莲弄伤去,锦瑟姐姐说,也不用多大的伤,有个小伤口就好……”
本来锦瑟的娘就是她的干娘,再加上还能得五百个大钱,又只要想办法稍微把观音莲弄点小伤口就行,这种事草儿怎么会拒绝呢?
明明她都瞄好了三少奶奶房间里没有人的,谁知道柚子会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当场抓住她!而且没想到本来只以为是一点小事,现在却是这么严重,草儿这会儿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焦嬷嬷看了一边的春湖一眼:“春湖,你去请三少奶奶的时候,是什么时辰了?”
春湖略微想了想就答了:“奴婢一过去说了事由,三少奶奶就跟着奴婢出了门,大概是巳时三刻的样子。”
这么说,锦瑟早早就过来找人了?焦嬷嬷一边派人提了今天守听风院后门的婆子过来,一边让人把锦瑟押了上来。
守门的婆子一问就交待了,因为草儿认了锦瑟的娘当干娘,所以她也没多想,只以为这干姊妹之间有话说,收了锦瑟二十个大钱,帮她传了话把草儿叫了过来;后来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锦瑟脸色顿时一片发白,偷偷瞄了瞄四小姐沈明萱,咬紧了牙关不认账:“太太明鉴,奴婢只是给草儿托了句话儿,让她得空多去看看奴婢的娘,根本就没有让草儿去做那样的事!草儿是三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