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再次降临,锦书隔着衣襟摸了摸那块已经被她仔细洗干净晾晒好的、洁白的丝帕,呆呆仰着头看着天空归窠的倦鸟,轻轻叹了一口气。
鸟儿一天飞倦了还有个窝,可是她……这一天明明也累极了,却真的不想呆在汀芷院她的房间里。
轻悄拐进竹林后的沈明东看着一脸惆怅的女孩儿,唇角微微一翘,轻咳了一声:“听说你找我?”
锦书一下子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胀红地赶紧行了礼:“二少爷,奴婢刚才走了神,没看到二少爷——”
沈明东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你找我是还有什么难事了吗?”见锦书有些局促不安地低了头,沈明东的声音更放柔了一分,“没事儿,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我帮的一定帮你。”
锦书这才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了:“奴婢、奴婢把玉颜膏给四小姐了,也照着二少爷您昨天的话说了,可是四小姐她、她——”
沈明东扬了扬眉毛:“四妹妹她怎么了?”
“四小姐她不想付这笔玉颜膏的银钱。”锦书一咬牙低低说了出来。
“哦?难不成是玉颜膏对四妹妹并没有起效?”沈明东好奇地问了一声。
“起效了,而且效果真的很灵验。四小姐才涂了一个晚上,今天一早脸上的风癣就好得差不多了!”锦书连忙说清了情况,对上沈明东一脸疑惑的神情,只觉得脸上觉得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几耳光似的,却不得不轻轻说了实情,“可是四小姐她……她不想付这笔银子,她想赖账……”
沈明萱之前再是被嫡母收拾,之后大太太专门把她从庄子上接了回来,绝对会不吝好好打扮她的;只怕随便一件首饰都值上这笔钱了,沈明萱却想赖账?而且还是厚颜借着一个下人的人情赖账?
沈明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一个沈府嫡长房的小姐,居然也行这样的老赖行径?
锦书只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眼泪差点都急出来了:“二少爷,奴婢真没骗您。四小姐对奴婢说,既是试用的,就对送玉颜膏的人说这面脂没效果,至于她脸上的风癣,只要一口咬定了就是喝了甘大夫的药才好的,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不等锦书说完,沈明东已经温声打断了她的话:“别急,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没想到四妹妹她居然会这么——”
似乎斟酌了一下,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才合适,沈明东索性笑了笑也不再说了。
锦书差点没把头低到胸前:“二少爷,昨天承您的情,解了奴婢的难,那两百两银子,奴婢、奴婢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想什么办法?”沈明东无所谓地一笑,“凭你不吃不喝攒你那一个月一两的月银?那你也得十六七年才能还得上了,何况你长得这么娇俏,要是以后不嫁人生子,岂不是要伤了多少男子的心?”
“不还清二少爷这笔银钱,奴婢就不嫁人生子了!”听到沈明东那么说,锦书又臊又急,一下子抬起头看着他竟然脱口说出了这句话来。
见沈明东微诧地看着自己,锦书胸口只觉得说不清的滋味在翻滚,脸色微微发白,眼中不自觉已经带了泪:“二少爷是好心,可奴婢不能安心享着二少爷的好心却不报答,奴婢、奴婢……奴婢一定会还清这笔钱的!”
说完这话,锦书转身就想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身子,小心地从怀里捧了一块洁白如新的丝帕出来:“二少爷的手帕,奴婢已经洗干净了,奴婢——”
一只大手却突然伸出,连着她的手一起都紧紧握住了:“别哭了,你要再哭,那我昨天为你跑的这一趟又有什么意义呢?”
锦书身子一抖,想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却被那只大手紧紧握住了;热烫的温度从手背源源传来,仿佛有神力一般,瞬间让锦书的脸也烫了起来。
沈明东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取下那方丝帕,温柔地给锦书拭去了眼泪:“满府里那么多丫头,偏偏是你撞到了我,瞧着你哭,我心里也莫名地觉得堵得难受……”
“二少爷……”锦书有些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沈明东,“奴婢——”
“不许再提银钱的事了,别说玉颜膏又不是你用的,就是区区那点银钱,难不成我堂堂主子还要你一个小丫头来还?”沈明东手上突然一个用力,将锦书拉进了自己怀里,满眼怜惜地抚上了她的脸,声音低沉却温柔,“那点银钱对我不算什么,我只是想看到你能够开心地笑就好。”
“二、二少爷!”锦书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明东,艰难地唤了一声,见他向着自己慢慢低下头,下意识地闭了眼抬起头,将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
在生意场上见惯风月的沈明东想要撩拨一个未经人事、一直在府中长大的丫环,实在是太过轻易,唇舌哺接时手上一揉一捏,不消半刻,已经让锦书浑身发软地躺在了自己怀里。
瞧着锦书脸上红晕如朝霞,沈明东却慢慢放了口,只挨在锦书耳边隐忍地深叹了口气:“不行,我现在不能要你!”
锦书长到这么大,才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