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元静姝两枚大大的白眼,沈烨无奈地低叹一声,留恋地又看了眼元静姝犹带晕色的脸颊,伸指在她红润微肿的樱唇上轻轻抚过:“以后有事找我,就在你窗外那株桂花树上挂一只流苏红络子,只要我在锦城,晚上就会过来。把考籍文书拿好,我先走一步,你——等一等再出来。”
等一等……自然是要等她的脸色和嘴唇恢复正常了再出来。元静姝撇过头轻哼了一声,沈烨却突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不等元静姝反应过来就跃了个没影。
元静姝抚着脸恼得一跺脚,小天却双手抱胸凉凉开了口:“看来人家还在沈府里面埋内应了哈,为了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元静姝没时间理会他,只顾展开了手中那份文书仔细看了看,见确实是阳城太守和学政盖了印发给元静亭的考籍文书,忙小心地折好,想了想,趁着没人来,闪进了空间里仔细收好了。
小天一脸不爽地撵着她的裙角跑,见元静姝不理会她,咬着手指指责:“你重色轻友,都不理我了!”
元静姝伸手作势弹了小天一个脑袋崩儿:“你倒是变啊,再变成沈烨的样子,指不定我就理你了呢!”
她这话里的怨气太重,小天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嘿嘿笑了一声:“我知道,女人说的都是反话,说‘是’的时候就是‘不是’,说‘不是’的时候就是‘是’!元元你说是不是?”
“呵呵。我说——”元静姝凉凉一笑,开口吐出了一个字,“呸!”闪身就出了空间。
她出来这么久了,现在大概也快到了要开宴的时间了。面对现在时不时抽风的小天,她才不要跟这自以为邪魅酷拽的二货多废话呢!
元静姝赶回水榭的时候正好,一众女客们正在童府丫环们的引导下按次入座。
黄静宜已经先到了,面上带着微笑坐在座位上,见她过来,忙向她招了招手:“元妹妹,这边。”
元静姝敏感地察觉到黄静宜脸上虽然带笑,眼中却是冷冰冰的,落座里不由投过去一个关心的眼神;黄静宜冲她轻轻摇头,伸手在桌下暗中握了握她的手。
知道现在前后左右都有人,不是说话的时候,元静姝轻点了下头,就在黄静宜下手边坐了下来。
戴蓉蓉却正好被安排坐在两人的对面,瞧着两人亲近的模样,尖酸地戳了一句:“沈三奶奶跟秦三奶奶还真是一见如故啊,想来是正好能谈起以前燕京的事。”
黄静宜是远嫁而来,元静姝是因父亲获罪,举家搬迁回原籍,两人瞧着都是不大可能再回燕京的;戴蓉蓉反正是觉得她们哪里会不痛快,她就往哪里戳,别人不舒坦,她就舒坦了。
“是啊,正好谈起燕京旧事。”黄静宜仿佛毫无所觉地应了。
戴蓉蓉讥诮地瞥过两人一眼,故意扬了声音:“人都喜欢说新鲜事儿,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总捡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有什么意思!”
“是啊,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了,就像三年前郑国公府中出的那件事,当时——”黄静宜语气沧桑地轻叹了一声。
郑国公?那可是世袭不变的国公爷,听说是燕京勋贵圈子中一等一的人家,三年前他府上出了什么事?戴蓉蓉不由竖起了耳朵:“当时怎么了?”
“曹二奶奶想知道?”黄静宜反问了一句,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戴蓉蓉愧疚一笑,“哎呀,那可真不好意思,都是些燕京大家族的秘辛,还真不方便说给曹二奶奶听。”
瞧着黄静宜这般作态,戴蓉蓉哪还不知道她就是故意来消遣自己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黄静宜,你——”
正在这时,知客的丫环却亮起了嗓子:“老夫人到!”
水榭中已经入座的女眷都站了起来,当先座次最贵的一位夫人领头唱了祝辞:“祝老夫人福海寿山,北堂萱茂,儿孙俱孝,福泽绵兴。”
水榭中的一众女眷们都跟着祝辞齐声贺起寿来,一时莺声燕语,倒也清丽可听。
元静姝张眼看去,这才明白童府这场寿宴为什么会如此安排。
今天的寿星,那位童老夫人一头花白头发,虽然做的是七十大寿,脸上却是红光堂堂的,皱纹并不算太多。
只是刚才是坐了软轿过来的,下了轿脚步也巍巍颤颤的,全靠童太守夫人华氏和一位华裳少女的搀扶才走到了那张特制的、宽大的主位上坐下,就这几步路,还呼哧呼哧直喘气;哪怕水榭本身就已经非常凉爽了,身后的丫环还是使劲儿地打起扇子来。
年纪大还身体这么胖,瞧着那脸色就知道她运动量过少而且很可能有高血压之类的疾病,就童老夫人这身体状况,要是一来就坐在主位上接受大家轮流祝寿,那还不得给累晕死过去?
元静姝微微摇头,有些庆幸沈烨帮自己把那份考籍文书给拿到了,否则就冲童老夫人这状况,她还真不敢在这老夫人身上下什么药;万一有个好歹就糟糕了,她又不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童老夫人大口喘匀了气,努力向着水榭中众位女眷笑了笑,声音有些元气不足地开